,进了齐王府家的门房后,左思右想,觉得实在不该先开口打听齐王的意图。老汉这一开口,难免会传到齐王耳中。那时便显得咱李家先坐不住了,弱了咱侯府的势头,反倒落了下乘,于是一直忍着没问,还请侯爷责罚。”薛管家
李素笑道:“薛叔没做错,事也办得好。今日情势确实不该打听,一开口咱们就被动了,回头去帐房支三贯钱,算府上赏的。”
薛管家顿时眉开眼笑,急忙道谢。
接着薛管家似乎为了对得起这三贯赏钱。又道:“侯爷,老汉今日倒也不是完全没收获,今日一整天坐在齐王府的门房里,却见王府人来人往,登门者并非寻常权贵人家,反倒都是生得满脸横肉,穿着短打的粗鄙汉子,似是游侠儿一般的人物,老汉当时好奇问了一句,那门客笑言这些都是王府禁卫,完朝后面的厮使了个眼色,厮便出去了,然后,那些粗鄙汉子便再也没有从门前出入过,老汉觉得……这里面似乎有蹊跷呀。”
李素眼皮一跳,情不自禁坐直了身子:“齐王府竟有游侠儿出入?”
“是,是王府禁卫,但老汉这双招子看人也看了大半辈子,权贵人家的禁卫和游侠儿还是分得清楚的,两三个时辰里,进进出出大约十来个,有的单独,有的结伴。”
李素眉头深深拧了起来,喃喃道:“齐王招揽游侠儿……他想做什么?”
造反?不大可能,齐王如今没有这个实力,而且这里是大唐的都城长安,禁卫森严如铜墙铁壁,齐王若想靠这人马把他老爹的玄门武事件重新复制一遍,只怕死得不是一般二般的惨。
想不出原因,但李素越发觉得齐王是个危险人物了,心中打定主意,绝不能与他有半沾染,否则大祸不远。
“今日在齐王府所见所闻,薛叔还是忘了吧。”李素盯着薛管家的脸缓缓道。
薛管家无比伶俐地躬了躬身,笑道:“老汉年纪大了,记性向来很不好的,今日老汉干了什么,见了什么,听到了什么,现在一丝一毫都记不起来了。”
李素赞赏地头,很识趣的老头,一把年纪没白活。
*****************************************************************
接下来的几天,齐王没有任何动作,李素也不急,他知道,该来总会来,早晚而已。
从来到这个世界到如今,李素自创了不少好东西,基本都被世人认同追捧,烈酒,香水,震天雷等等。
尴尬的是,这次发明的炒茶,似乎遭遇到了冷落,从许明珠到老爹李道正,对炒茶的态度都是统一的嫌弃,许明珠照顾夫君的面子,偶尔还能悲壮自尽般仰脖子喝一口,再两句昧良心的夸赞话,老爹李道正的反应就比较真诚一,第一次试喝时便“啊……呸!”,从此以后再也没正眼看过它。
李素的心情有失落,明明是个好东西呀,为何不被世人接受?
于是李素拎着新炒出来的茶叶,拜访好邻居东阳道姑。
天气已有些凉意,凉亭内早早被下人生了一炉炭火,二人坐在亭内一边吹着秋风,一边烤着炭火,倒有几分论英雄的味道。
新烧制的大瓷杯子,上面刻着血红的“为人民服务”几个大草书,几乎与前世某位伟人的笔迹仿佛,充分满足了李素个人的恶趣味。
东阳好奇地盯着大杯子,似乎被它新颖的式样所吸引,双手捧起来,试图把自己的脑袋伸进去量量杯口直径。
抓把茶叶扔进杯子里,沸水直接冲泡进去,一股氤氲袅绕的雾气升腾翻滚而上。
“好了,凉一会儿就能喝了。”
东阳吃惊地指了指杯子道:“就这样?”
“不然你想咋样?”
“调料呢?器具呢?蕴含的儒家精气呢?”
“知道何谓‘大繁若简’吗?”李素傲娇地俯视她,顺便抚摸她的头:“年轻人,你们现在所谓的茶道弱爆了,重于形却未得儒家之神韵,真正的儒道精气是什么?知道何谓‘知行合一’吗?跟道家的‘道法自然’一个道理,殊途同归,知行合一也是儒家的最高境界,喝茶搞那么多器具,又是手法,又是调料,终归都是牵强附会之举,曲高和寡,远离了百姓人间,再高深的学问和道法都落了下乘,能入世的学问,能入世的道法才是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嗯嗯……”
东阳两眼一亮,忽然直起腰,身子微微前倾,急切地道:“你刚才……‘知行合一’,是为何意?”
李素眨眨眼:“我了‘知行合一’这几个字么?没有!你幻听了,来,茶快凉了,试一试。”
“你明明过……”
“喝茶呢,那些废话干啥,管我了什么,赶紧喝一口。”李素很蛮横地打断了她。
东阳只好将香唇凑近硕大的杯口,轻轻啜了一口,还未吞进去,便见她两眼徒然睁大,露出非常痛苦的表情,仿佛整个味蕾都麻木了似的,正待张嘴吐出来,李素一旁冷冷地道:“你若敢吐出来,信不信我把这一整杯都给你灌进去?”
东阳鼓着嘴,委屈地瞪了他一眼,悲壮地一仰脖子,不甘不愿地将茶水吞入腹。
李素暗叹口气,连感想都懒得问了,从她的表情里已能看出一切。
凉亭内顿时有些尴尬,东阳喃喃沉吟,似在组织措辞,许久后,才吭哧地道:“这个……炒茶,其实,呃,其实还是颇具别样风味的,而且,嗯,而且……你刚才的大繁若简也很有意思,你弄出来的都是好东西,将来肯定又会名扬长安……”
“好喝吗?”李素很直白地问道。
东阳犹豫迟疑片刻,终于冒着被道君怪罪的风险,昧着良心头:“……好喝。”
“那你把这一整杯全喝了,快,我看着你喝。”李素期盼地盯着她。
东阳望天,显然准备拿天色编借口,然而从到大终究很少谎,半晌都没编出一个得过去的好借口。
“天色不早了,该做晚课了,对吧?”李素很好心地帮她编出了瞎话儿。
东阳如释重负地头,目露感激之色:“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