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终于好了一点,甚至朝李素露出了笑容。
“昔日长安时,便听说泾阳出了一位了不得的少年英杰,今日观之,确是不凡,嗯,就是眼力差了点,哈哈,无妨,仍是少年英雄。”
李素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眼力差了点”是什么评语?长成这副模样,那得要切片化验才能判断得出你的真实年龄好不好……
二人说着话,侯君集却懒得理他们,在城头马道上蹲了下来,也不嫌脏,伸手便在地上画出一个方框,方框外面布下许多细碎石子,顷刻间一座城池的攻防沙盘便在他手下成型。
三人蹲下身,围着这块方框,侯君集拧着眉,不时点头,不时摇头,嘴里不知喃喃念叨着什么。
“五千守军,其中一半还是临时招募的乡勇,可以说是乌合之众,这点兵马居然能守住城池半个月,算是了不得的本事了,李家娃子,看不出你还是块行伍的料,呵呵,不错。”侯君集捋须笑了笑。
“侯伯伯谬赞了,小子稀里糊涂一通乱打,作不得数的。再说,小子能守住城,全靠将士们豁命以赴,小子造的震天雷也帮了不少忙,侥幸而已。”
“是你的功劳就是你的,这会子可不是谦虚的时候,震天雷是个好东西,老夫当初在松州城下就见识过它的厉害,不过,打仗终究是靠人打的,家伙什儿再厉害,用它的人不对,也没有好下场。”
李素微惊,这是第一个大唐人能如此清醒地看到战争和武器的利弊,自从震天雷出现以来,连李世民都一度对它太过迷信,没想到侯君集竟有如此客观理智的看法,当世名将,果然名不虚传。
侯君集笑了笑,眼睛瞥了他一眼,道:“只不过,你私自募请突厥兵马助你守城,可是犯了忌讳啊,那支突厥兵马与阿史那老弟可不一样,阿史那是陛下钦封的左骁卫大将军,还是陛下的妹夫,可以说是真正的大唐人了,可那支突厥兵马,老夫听说……是一支盗匪之流?”
李素忙道:“当时西州战势危急,小子已顾不上许多,为了守住城,不得不行权宜之策,至于那支突厥兵马,其首领久慕大唐繁盛,乞愿全族归附,看在其部族为大唐守城的份上,想必陛下不会拒绝吧?此事小子自当向陛下上疏分说。”
侯君集哈哈大笑,摇头道:“你这娃子,做下这犯忌讳的事,却又做得不纯粹,既然用了那支突厥兵马,当用之以奇,出其不意才是,结果只在城下冲刺了两回,闹得损兵折将败走,白瞎了一支精兵……”
“若是老夫用兵,这支突厥兵马应当绕过西州城,一路向西挺进,此次西域诸国倾举国之兵大举进犯西州,国中必然空虚无备,更没人想到有人胆敢主动攻进他们国中,此地往西三百里便是龟兹国,再往南百里便是高昌国,这支奇兵只消杀进他们国中,杀人也好,放火也好,顺手的话把他们的国主也剁了,消息不到两天便会传到城下的西域联军中,那时你猜他们军心会不会乱?主将会不会下令撤军回援?”
李素敬佩地看了他一眼,名将不愧是名将,一言便说中了战事的关窍之处。只是……
李素摇头苦笑。
其实当初用那支突厥骑兵,李素的想法与侯君集不谋而合,用他们当一支出其不意的奇兵,绕过西州直取他们国内,令联军后院失火,西州之围自解。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那位突厥骑兵的首领巴特尔一时冲动,坏了全盘计划,李素也没想到这家伙不进城,居然直接在城外朝敌军发起冲锋,人家有勇无谋不听指挥,折损了大部兵马,李素能怎么办?
除了咬牙死撑,还能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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