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知道,李素这位新晋权贵能够少年得志,并非没有道理的,在他面前玩心眼。耍诡计,有很大可能会被拆穿,以李素的身份和性子,一旦那焉玩弄的心眼被拆穿,二人那浅薄的交情大抵到此为止了,不仅到此为止,或许那焉的老命都会交代在这座西州荒城里。
相比之下,坦言以对或许算是另辟蹊径的一种方式,车对车,马对马,索性把事情摆在棋盘上说清楚,这局棋若和,皆大欢喜,若战,每一步都走得光明磊落,哪怕最后与李素成了生死仇敌,就冲那焉当初的这份磊落和坦白,李素和他的交情也会残留一线,只要能留下这一线交情,对那焉来说便是生机和希望,不仅是自己,也是龟兹国和他堂叔那利的生机和希望。
所以当李素对那焉产生怀疑时,只随意逼问了几句,那焉便竹筒倒豆子痛痛快快把自己心里的秘密全交代了。
令人扼腕的是,那焉摆出了车马后,棋盘对面的李素却把自己的车马全收了起来,当作没事似的把那焉轻轻放过,还以一种非常亲昵的姿态敲诈那焉免费给他盖房子,至于对龟兹国相那利谋朝篡位的态度,李素却一个字都不说,对那焉既不打也不杀。
李素的态度终于令那焉不淡定了,这是不按套路出牌啊!是帮着龟兹国相向大唐皇帝陛下陈情,还是义正辞严站在正义的一方严厉谴责那利的不臣之举,是左是右你都该表个态啊,什么都不说,光只敲诈我给你免费盖房子算怎么回事?
原以为已摸清了这位少年权贵的秉性,然而李素的表现却让那焉察觉到,自己看过下面的人送来那么多关于李素的事迹和性格分析,在长安城做过那么多针对李素的查访,可最后那焉发现自己仍然没有看透这位少年。
那焉眼里的李素高深莫测,可李素眼里的那焉却简单明了。
这位浑身散发着金光的龟兹商人简直就是一个金矿的存在,没事挖一挖它,总能收获到不同的惊喜。
所以在西州大街上闲逛的李素看到那焉时,表情是非常惊喜的,就好像看到一块直立行走的大银饼,无论姿势还是气质,都透着一股子萌萌哒的喜感,让人忍不住想把它搂进怀里,然后……花掉它。
李素看见那焉时,那焉恰好也看见了李素,二人在过客寥寥的大街上目光相遇,颇有几分人生若只如初见的唏嘘。
不同的是,李素脸上迅速露出惊喜,而那焉却徒然变色,接着扭头便走。李素眼疾手快一把拽住那焉的袖子,心中暗自庆幸,差点让这块萌萌哒的银饼跑了……
“那兄你太失礼了……”李素的目光充满了沉痛的谴责:“为何见了我就跑?难道你欠了我的钱?”
那焉原本一脸听天由命的颓然,闻言终于忍不住叹道:“李别驾,讲点道理好吗?明明是你欠了我的钱啊……”
“胡说!”李素笑嗔着推了他一把,顺带着把自己的欠债也推得干干净净一丝不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