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王氏,我要你们整个山东士族的力量。”
王然沉默片刻,吃力地道:“此事重大,我……须与本家长辈商议,消息来回恐要十日以上……”
李素摇头:“来不及了,三日内山东士族必须出手,否则,再出手已没有意义了。”
王然身躯一震,再次沉默。
良久,终于狠狠一咬牙:“好,我便擅自做一回主!但是我需要知道李县公究竟如何安排,若我觉得你的谋划有漏洞,莫怪我继续袖手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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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着夕阳的余晖,李素心满意足地走出了王家的大门。
王然没有送客,仍独自坐在前堂内,看着堂外院子里的一株桃树发呆。
作为世家子弟,而且是世家中的核心子弟,王然背负了太多的责任,肩上的担子很沉重,当然,自大唐立国后,太原王氏都不太轻松,表面上臣服帝王,但实际上却暗地里与帝王争利,争官,争势力,争地方上的声望,百年大家族能够长盛不衰,无非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李素今日的拜访,无疑令王然顿悟了许多,虽然不愿承认,但王然心底里不得不说,今日他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是啊,“争”,不如“合”,李氏的江山已越坐越稳,贞观朝不但有了盛世的基础,而且对外用兵也是百战百胜,万邦争相来朝,这等气象,李素说李氏能坐数百年江山,这句话王然是不得不认同的。
一个能坐数百年江山的王朝,手握天下最精锐的兵马,还有一年一年的士子百姓不断归心,大势所趋之下,还争什么呢?争则有灭门屠族之祸。
既然不能争,就必须要诚心归附臣服,可臣服并不能永保家族兴盛,重要的是必须与天家皇族建立起一条牢不可摧的利益纽带,这条纽带便是太原王氏的腾达之始,那么,晋王李治这个人的作用便很大了。因为他就是连系皇族和王家的这条纽带。
无论李治能不能当上太子,他对王家的作用都是至关重要的,有了李治的存在,王家日后才能与皇族有源源不断的来往,一来二往,总会抓到更多的机会,让王家和皇族的关系越来越紧密。
李素打动王然的,并非李治能不能当太子,而是李治这个人不能有事。
思量良久,王然忽然对着空荡荡的堂外长廊扬声道:“来人。”
一名下人如鬼魅般无声无息出现在堂外,肃手恭立。
王然久阖的眼睛忽然睁开,淡淡吩咐道:“第一,八百里快马,送消息去王家,告诉家主,必须保晋王不失。”
“第二,以我的名义下名帖,请荥阳郑家,博陵崔家,范阳卢家等几位大族明日一聚,我请他们城外会猎。”
下人一声不吭地行礼,转身又如鬼魅般消失。
堂内又恢复了寂静,王然忽然笑了,喃喃自语道:“先以理说之,然后以情动之,最后以利诱之,这个李素……真是好口才,少年成名者,果真盛名之下无虚士,晋王若得他辅佐,太子之位应该不是空中楼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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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正寺。
李治皱眉看着眼前这位美丽的女子。
初见她时,李治心中是颇为惊艳的,只看她的外表,委实令人心动,然而武氏一开口,李治便心生反感了。
没别的原因,因为武氏锋芒太盛。
一个丫鬟而已,此刻却如盖世英雄般,在他这个嫡皇子面前慷慨激昂指点江山,品评天下英雄,这种感觉实在很糟糕,若不是李治涵养不错,早就拂袖而去了。
看着面前娇艳如花的武氏,李治心中忍不住浮起一个疑问。
府上藏着这么一位城府心计极深的丫鬟,子正兄知道吗?
“山东士族能帮我?”李治淡淡问道。
武氏见李治淡然的表情,心中暗暗一叹。
她知道自己已引起了李治的反感,因为她太急着表现自己了,二人今日的初识委实没有一个好的开头。
可是她也很无奈,因为……她赶时间。
这次是她私自出来见李治,不能打李素的招牌,混进宗正寺很不容易,武氏为数不多的积蓄用来打通宗正寺的关节,仅仅也只得到一炷香时辰的见面时间,若不能一鸣惊人,今日算是白来了。
所以武氏尽管知道自己引起了李治的反感,却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道:“是,山东士族必然肯帮殿下。”
李治挑了挑眉:“为何?”
“因为殿下是太原王氏的女婿,也因为殿下是陛下的嫡子,太原王氏需要一条与皇族紧密连系的纽带,这条纽带不容有失。”
李治皱了皱眉,沉声道:“这话是子正兄说的?”
武氏轻笑道:“殿下,我刚才说过了,今日面见殿下,李公爷毫不知情。”
李治点点头:“那你告诉我,就算太原王氏肯帮我脱困,谁去游说他们?用什么理由打动他们?就凭我是那条纽带?打动他们以后,他们用什么办法帮助我?”
武氏静静看着李治的脸,幽幽叹道:“殿下,您一直不相信我,教我怎么说?”
李治冷冷道:“你故作惊人之语,实际上什么都没说,教我怎么相信你?”
武氏抬起头,道:“好,我便实话实说,要打动太原王氏,我可以充当说客,打动他们的理由很简单,因为殿下有争储的希望!”
李治浑身一震,神色终于浮上几许慌张,惶然地四下张望了一番,发现附近无人后,这才心有余悸地狠狠瞪着她,压低了声音怒道:“贱婢找死么!这种话岂能乱说!本王素无大志,何时有争储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