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一个中年大汉抱拳道:“何班头,这大半夜的,辛苦您了……”
那何班头也没心情与他寒暄,板着脸直接道:“先带我和刘仵作去看看尸体……”
一行人又蹬蹬蹬地上了楼,留下了两个捕快守在大门外。
此时,大部分人也没心思吃什么甜品了,皆是忍不住看着楼梯的方向,也唯有——
“阿玥,你不喜欢这银耳汤?”萧奕看着南宫玥关切地问道,“你想吃什么?我去让厨房给你煮点南瓜粥怎么样?”
寥寥数语又让那些目光齐刷刷地集中到了萧奕夫妻俩身上。
青衣妇人立刻注意到这位年轻俊美的公子看着委实太过闲适悠然了一点,好像一点也不在意这客栈发生了命案,更不在意官府的人刚刚来了……
南宫玥自然感受到了其他人审视的目光,几乎就要扶额。
她正要说什么,又听到一阵“蹬蹬蹬”的脚步声,以何班头为首的几个捕快又下楼来了。
何班头停在了众人前方,环视了众人一圈后,问老板道:“黄老板,人都在这儿了?”
“是啊是啊,何班头。”黄老板连声点头道,“从昨晚起,小店里就这些客人加上我们几人,入夜后就没人离开过客栈……”
“那也就是说,那个在钟夫人的茶水里下了砒霜的杀人凶手就在这些人中间。”何班头眯了眯眼,看向众人的目光锐利如剑。
也就是说,他们中的某人在茶水里下毒谋杀了那位钟夫人?众人不由得互相看了看,觉得心头发寒。
坐在角落里的老者拔高嗓门道:“我们与那钟夫人素不相识,哪里来的机会给她下毒?”说着,老者指向了那青衣小丫头,“若说下毒,最有机会的不是她吗?”
另外两三个人客人也是连声附和,那青衣小丫头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花容失色地否认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何班头皱了皱眉头,冷声对着众人斥道:“不许喧哗!这里所有人都有嫌疑!现在把你们的路引都拿出来,还有都说说你们晚上都在哪儿,等我先一一查过再说。”
跟着,何班头就带着他手下的那些捕快,过来查众人的路引。
南宫玥在萧奕的目光下,默默地加快了喝甜汤的进度……待何班头来到了他们二人跟前时,她正好咽下了最后一口甜汤。
何班头作为捕头,自然是阅人无数,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容姿出众的小夫妻俩,尤其这位年轻的公子,照他看,连附近和宇城最有名的戏班子梨香园里的小生都没这位公子相貌俊美……莫非,这是哪个戏班子里的小生拐了哪个府的千金大小姐私奔了?
何班头一边想着,一边粗声问道:“你们俩的路引呢?”
出门在外,萧奕和南宫玥自然是备了路引的,萧奕立即从自己的袖中取出两个竹片路引递了过去。
何班头细细地看了两人的路引后,问萧奕道:“你叫林奕?骆越城人?”
萧奕把玩着一个白瓷茶杯,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何班头确认路引没有问题后,就还给了萧奕,然后再问:“昨晚你和你夫人在哪里?”
“这三更半夜的,当然是在自己的房间睡觉。”萧奕理所当然地回道。
不只是萧奕这么回答,在场的大部分人给出的都是这个答案,也唯有丁夫人因为咳嗽不止,所以一夜没睡,她的丫鬟夏莲伺候在她身侧,可以证明她没有离开过房间。住在她隔壁的青衣妇人也说听到了起夜时听到了丁夫人的咳嗽声。
何班头的脸色不太好看,本来这天还没亮就被叫来这里已经够倒霉了,他心里只想快快地了结这个案子,把疑犯带回县衙去,还可以再补个回笼觉,然而,现在看来,这案子恐怕没那么简单。
何班头沉吟一下后,对众人道:“你们都先回房休息吧,但是谁也不许离开这个客栈。我先回去禀告县太爷,等县太爷来定夺!”
其中几个客人面露不甘,咕哝着“还要赶路”云云,却也不敢冲到何班头跟前闹事,有道是“民不与官斗”,再说了,谁让他们倒霉遇上了命案呢!
众人在闲话间陆陆续续地上了楼,忽然,一个清朗的男音笑眯眯地出声道:“丁老爷,这方帕子是不是你的?”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那个叫“林奕”的紫袍青年右手中拿着一方水绿色的帕子,笑吟吟地看着走在他前方的丁老爷。
丁老爷盯着那方帕子瞳孔微缩,眼中闪过一抹局促,正欲说话,就听那青衣妇人激动地叫了起来:“这是那位钟夫人的帕子!”
青衣妇人一边说,一边大步走到了萧奕身旁,又俯首仔细地看了看那帕子,然后指着上面的绣的鸳鸯说:“我记得这对鸳鸯,我之前还曾提醒钟夫人这鸳没绣眼睛……没错,这肯定是钟夫人的。”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也包括那些捕快,全都投向了丁老爷,其中有审视,有怀疑。
丁老爷急忙解释道:“这帕子是我之前捡到的,我娘子也有一方颜色相似的帕子,我还以为是她的,就随手放在袖袋里了。”
何班头将信将疑地打量着丁老爷,眼神锐利得仿佛要将他看透一般。须臾,他似叮咛又似告诫地沉声说道:“丁老爷,还请务必留在客栈里!”
留下六个衙差在客栈看守众人后,何班头就带着几人又匆匆地走了……
南宫玥和萧奕回了他们的客房休息,南宫玥又是沾床就睡,这一次,她又是被一阵歇斯底里的喊叫声从梦中惊醒:
“死人了!又有人死了!”
外面的天空早就一片敞亮,雨声也不知何时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