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同坐一骑从竹林中离开,不多时,便到了沉月的王城门口。
坐在马上的红衣女子微微抬头,举目望那高大城门上“月阙城”三个大字,似乎觉得它有些熟悉,却又想不到自己几时见过它。
“这儿就是月阙了。”
坐在她前面的年轻男子松松握着手中的缰绳,侧头对她介绍道。
连着下了几天的雨,如今雨虽停,月阙城的空气依旧带着几分清冷。
才三月里,却已经有不少花陆续地开了,在氤氲的水汽里也生生将偌大的王城映出了一片蓬勃生机。微风柔柔,吹在行人脸上,只觉轻软得蚀骨,让人觉得仿若自己身处的不是局势紧张、处处倾轧的王城,而是到了一处不知名的温柔小城。
街上的马车来来去去,路边的摊子趁着雨停又陆续摆开来,街上的人流也逐渐涌动,到了午间,城里已然又是一副喧嚣热闹的景象。
年轻公子白衣带血,骑马而行,身后却坐着一个姿容惊人的红衣女子,这情景不多时便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那女子虽一袭红衣明媚,但衣裳整洁,神色亦清冷;而那年轻公子面上表情虽无异样,可那唇色却分明有些苍白,衣上血迹也尚未干涸,分明是受了重伤。
——原本就是姿容十分瞩目的两人,又那样奇怪而自若地骑马行在月阙的大街上,和城内的其他人比起来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细细的议论声开始在街上响起。
“那不是公子裂月吗?”
终于有人一眼认出他来。
“公子裂月回来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街上原本偷望的众人瞬时睁大了眼睛,压低着声音纷纷表现出惊诧的神色。
“不是说公子裂月已经死在旧灵都了吗?”
“他怎么只和一个女子回来?”
“好像受了不轻的伤啊。”
“这事,不会是……和七王爷有关吧?”
“哟,这话可不能乱说啊。”立马有人打断那人的话。
“就是,七王爷和公子裂月本来就是一派的,何至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旁人又应和道。
“那些平和的氛围都是表面现象你不知道吗?”另一人却偏偏要反驳一句。
……
街上的讨论越来越热闹,坐在马上的公子裂月似没听到那些细碎的议论一般,未置一词。
“你是沉月王三世子?”
身后的女子却开口问了一句。
“不错,他们口中的公子裂月便是我。”他悠悠道,声音中的情绪叫人难以分辨。
沉月国上下,谁都知道:沉月王三世子,当年不过是个来路不明的野世子,初时经沉月王授意被七王爷暂收于王爷府中,年少时都是在旁人的冷眼里度过的。此后,凭着自己那一副天生的好手段,又经七王爷多次提携,终于在众人间脱颖而出,也总算逐渐入了沉月王的眼。
如今,公子裂月的世子身份早已受了沉月王认同,也被赐了自己的府宅,且这些年来他在私下里已经培植了一大批自己的手下,势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可是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当自己没有力量时,只求生存;一旦有了力量,野心便也随而滋生。
近些年以来,七王爷似乎也越来越忌惮公子裂月了,而公子裂月本就是野心颇大的年轻人,自然是不愿意一直被七王爷压制的,两人之间的矛盾几乎一触即发。
早先时候,公子裂月由沉月王指派带兵前往旧灵都,在哪儿与白国的人起了冲突,打了起来。前几日刚刚有消息传来月阙城,说是公子裂月所带的军队全数中白国埋伏而亡,公子裂月本人也未能生还。
可这才过了几天,公子裂月却又活生生地出现在了月阙城里。
“今天追杀你的是……”夜沫忍不住想问一句。她原以为今日那群杀手是冲着“那样东西”而去的。
公子裂月似笑了一声,笑声轻冷得几不可闻:“想来就是独孤拓不希望我回来。”
想到她或许不知道沉月七王爷的名字,他又补充了一句道:“独孤拓便是他们口中的七王爷。”
“独孤拓“三字从他口中说出显得格外冰冷。
马在街道上缓缓而行,她轻轻皱眉,思索之时下意识地抓紧了公子裂月的腰。
他忍不住轻轻闷哼一声。
夜沫立即松了手,突然想到他受了伤却至今未经处理,竟是忍了一路,心下不免有些担心他的伤势。
“没事。”公子裂月像是感受到了她的情绪,安慰她一句,又道,“我的人应该已经听到消息来接我了。”
“公子!”
他刚说完那话,前面果然有几个人向他们跑来。来的人都是统一的灰衣携剑,连腰间所配玉牌都是一样,步伐和神色都十分威肃。街道两边的行人见了他们竟都下意识地退让了几步。
几个人跑到他们的马前,见到公子裂月,眼中又是惊喜又是担忧。
“前日城中的弟兄们便失去了公子的消息,派人出去寻了一夜却至今未归,众人都焦心不已。如今总算等到公子了!”
带头的男子单膝跪在马前,手持长剑而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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