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成。
那短刀在空中瞬间解体,刀柄缠裹的装饰物蒸发不见,刀刃熔化为一注水银般的液体,激射如箭,裹挟着万钧雷力向葛袍来者迅疾俯冲!
“好——”
枪随声动,乌黑的枪杆竖了起来,矛尖直指电光!
啵呜呜呜呜呜……
沉闷的响声十分微弱,每个人耳朵都似乎被浸在水中。
耀目白光暴起,把低矮竹林,把高大的青冈木,把整个小山坡……全部染成白色。
事实上——
那声音非但并不沉闷,反而实在太过刺耳,导致所有人暂时失聪。
那白光原本稍瞬即逝,但实在亮度过高,导致所有人暂时失明。
大地逐渐恢复色彩,人们的眼睛重新适应。
五名住吉会高手,包括宅见,全部仰躺在干燥硬土上,身上无伤,只是法力透支,被吸干经脉导致彻底脱力……
不远处那眼焦糊深坑内,岩浆残余已然收缩成人形,依稀还是寺冈的模样。只是由于烧光了须发,且赤身裸体、遍体通红,与其说是人类,不如说更像一只刚出锅的龙虾。
只有葛袍客还站着,那仰面举枪的姿势,令阿雅想起小时候看过的一部动画片。她眼中流露痴迷,忍不住喃喃自语,“……赐予我力量吧!我是希瑞——”
矛枪客不是希瑞,因为他没有性感的大腿。
待缓缓收回自己的爱枪,把矛尖对着双眼,仔细观瞧。
但见尺许长的锋刃上,五色流光上下波动,溢出一波波幻彩,煞为动人。
“赞咧——”葛袍客头回露出笑容,似乎对这收获颇为意外。
极东会的七名机车手涌了上来,手中兵器高举,试图以死殉主。
“住手!”幸好他们的主子没死,还发话了。
寺冈躺在深坑里,四仰八叉喝到,“扶我起来……看神仙下凡……”
这话很有学问,因为败给神仙并不丢脸。以后传出去,说不定还能给自己履历加上一笔——曾力抗上仙。
宅见也没死,也有力气说话。他和手下都躺在那里,所以没人搀扶。只能仰面朝天问道,“仙君……您刚刚说可惜可惜——指的是什么?”
葛袍客一愣,遂从欣赏爱枪上收回心神,转面粲然一笑,“哦,你还记着……我意思是说——你们两个小子也算俗世奇才,可惜各自都走错了道路。
武道也好,术法也罢,任择其一修之。即便此生无望登顶,也会走的更远些。你倒好,又是刀法又是雷法的,看着热闹,其实哪样都半生不熟。真遇到高手,打起架来不吃亏才怪。
还有那个玩火的,更是一塌糊涂。定是嫌修炼之路太苦,想偷懒。于是和魔鬼做交易,弄得自己也人不人鬼不鬼的……
现在好了,我刚刚用他自己的鬼火,烧光了他自己身上的妖法纹身,也不用重新再植皮,这下省钱了。”
宅见老于世故,知道人家留了情面,勉力爬起叩头,“多谢仙君指教,我从此洗手归隐,认真思考人生。您若有何吩咐,请明示——”
葛袍客一挥手,“早就说过了……让你们啰嗦完就快滚,那两个女子都是我的。你们不听,非要自找难堪。”
宅见与寺冈遥遥对视一眼,各自点了一下头,遂千恩万谢,拜别矛枪客,引众而归——
不多时,山坡下传来机车马达的轰鸣声,那辆加长凌志也悄然离去。
一番恶斗,这山坡左近已无半点积雪,连赤竹都少了小半亩。地面被烤得干干的,十分温暖。
红袖把阿雅护在身后,与矛枪客静立对视。
阿雅不觉危险,反倒拍着巴掌笑道,“好呀好呀,坏人都跑了——”
红袖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她知道,眼前这一个,比刚刚那十三个更难应付得多。
“你是谁?你找我们做什么?”
“天朝上国来的对吧?”那矛枪客倒是客气,“身为岛民,我对大陆文化素来景仰。只是不知你们来扶桑作甚?”
“我们……来寻找一位朋友。”
“哦?这么简单?”矛枪客整理了一下葛袍,重新抓起大枪,“我信。可惜有人不信。看来你们得跟我走一趟了。”
“如果我们不去呢?”
“这……”矛枪客没想到这个回答,眨了眨言,尴尬道,“你大概有所不知。按本地风俗,历来女人是没有发言权的。我敬你来自天朝,才先商量一下……如果拒绝,哎呀……啧啧,那还得动粗才行。”
红袖向后把阿雅推开三尺,丈二红绸随西风轻舞,乃掐紧了手中钵铃,“你也大概有所不知,按天朝古训,女人都是老虎。动起手来,我怕你会后悔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