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旻嘴上不客气,内心却和止正一般激动。
“八年——整整八年。”他望着眼前的大和尚,“我还当此生再也见不到你这位安保组长了。”
“才八年!”止正瞪着牛眼,“知足吧。我过来的时间点,距离科考队解散已经过去二十年零五个月又十八天o裴,我内心比你受的折磨更多,时间更长!”
裴旻笑了,“鬼才信。二两酒下肚你就忘了愁。怎么,穿袈裟做什么?化装侦查?”
止正笑得比他更爽朗,“侦查是有一些,化装真没有。我皈依了,拜在当年科考队的行端大师门下,专替空门处理俗务。”
“竟有此事?空门恐怕再难清静,佛祖有时也被猪油蒙了眼”
两人四手相执,开心的话一时收不住,比之那厢张辽与文从心的黏糊劲儿,不遑多让。
“杜博士夫妇呢?他们在哪里?”止正忽然想起这件正事。
裴旻撤了手,侧身而立,没有回答,只是拿眼望向卓英英。
“已经没有夫妇了。杜博士是杜博士,卓英英是卓英英。”被望者也认出了当年“莫高三三幺科考队”的安保组长。
止正瞧着她,眼眶忽然有一圈红。嘴巴艰难地张了张,“卓卓老师们寿,是我这个安保负责人的失职。容我请罪!”
“言重了∽海桑田,你能跨越千年来找我们,我很感动。看来老裴没骗我,他的确找到了返回原点的办法——那就是你”
“不,”止正横手一扫身后不远处的诸人,“不只是我,是我们。组团来的!”
“来,我给你介绍”二十年心结就此打开,大和尚心花怒放,“呐,我们的队长文从心,她和这位张孝雄嗯嗯,不说你也看得出。下一位,詹钰,这兄弟也大有故事,暂且不提。还有裴红袖、杜远、公孙大娘、李白”
“等等,杜远?谁叫杜远!”闻者根本不关心什么李白。
听卓老师问得这么急,止正心里咯噔一下,后槽牙差点遗舌头根——哎呦忘了!
那被叫做杜远的青年,此刻正痴痴傻傻地望着卓英英,打刚才听到她的名字,就一直蹿这种状态。
止正走到青年身后,热乎乎的大手在他背上稳稳一按,“就是这位,绵阳好青年杜远。他一直在苦苦找寻自己的双亲。”
卓英英身形一晃,已然跨越两丈距离,和杜远来了个面对面。
她个子不矮,稍微抬头就能看清这青年的双眼。待稳住身形,轻轻抬起一只手,试图碰触杜远的面颊,但停滞在距离皮肤一公分处,迟迟不肯落下。
乌溜溜的眼神,熟悉又陌生;大大的招风耳,写满基因传承。
“是你是你是你我的孩子”
泪水如注奔涌,没有抽噎,只有无纠喜。
杜远失魂落魄地抬臂,紧紧抓浊只柔软的手,把它按在自己的面颊上。
“你确定我就是?我爸爸叫杜轩辕,我妈妈叫卓英英。”
卓英英眉头深蹙、嘴角绽开,似哭又似笑,“傻孩子,我们走时你都六岁多了,怎么会彻底忘记妈妈的样子?”
杜远依旧紧紧按着那只轻微颤抖的手,“你们都没有留下任何照片,说那是九院的内部规定。我起初记得很牢,可是渐渐就模糊了看每一个同学的妈妈,都像是我自己的妈妈。可能,是我太用力去想你们,把那根记忆的弦绷断了”
他望着眼前发髻高挽的唐裙女子,“你的脸我不敢确认。可你的手这种温暖的感觉,我永志难忘妈妈!”
这一声发自肺腑的呼喊,带着积蓄了二十年的痛楚,喷兵出。瞬间灼伤了卓英英!
她一把揽住高大的儿子,把面孔埋在他蕉胸膛,任凭呜咽翻滚,涕泪横流。
杜远反向相拥,紧紧环迸失而复得的母亲,没有泪水,只有满足和感恩。
他喃喃自语着,“我芋中,你是那样的高大,拉着你的手出门,时时都要仰视才行对了,奶奶还在,她很降,她总说不把我交还给你们她不会走。她比任何人都确信你们都还活着”
卓英英破涕而笑,“我怎会想到,只用了八年,老天就把六岁的儿子变成二十六岁再还给我那时的你是那样的瘦小”
“现在也不肥,”杜远心情大好,简直要飞起来。“他们都说我长得像爸爸——对了,他人呢?他没事吧?”
卓英英身体一僵,顿了三秒,缓缓松开儿子,改成拉手,道,“他没事,他很好至少他自己觉得他很好。如果你不急,待我处理完眼下的事情,就带你去寻他,然后然后我们一起回家看奶奶——我是说,我和你一起。”
“爸爸为什么不一起?”杜远有些纳闷。
“他他已经跨入另一个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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