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夜督交叉过。世界真小——冥界也不大。想来也在情理中,夜督的职责就是到处没事找事,酆都城内任何风吹草动夜鸟惊飞,他都会到场。
“大人,刚上去那位就交给灵配府不管了吗?”
“那家伙本身就是灵配府的人,还有楼上那女人也是他的家属。有白起在场,我们不好出手。留给他们自行处理好了。你们把手上这人锁紧,我怀疑我们十殿叛逆聂瞎子与他有莫大干系。”
“干脆剜心”
“不。我们已经失去姓聂的他姐姐一个重要筹码,不能再失去他徒弟这目前唯一的筹码——尽管不如前者重要,但聊胜于无。聂瞎子独行两界,心中所系不多,必须善加利用。”
就在夜督与属下低声交流的同时,一名夜游纠察突然发现了柱子后面红袖的裙角!
“什么人?!”他抽出巨镰弯刀横向廊柱后侧扫去——
“你奶奶。”红袖的回答很不客气,显然对这种不问青红皂白乱出刀的行为深恶痛绝。
当然,没有两下子,也不会如此从容。
红绸如浪奔出,钵铃与巨镰撞击发出清脆鸣音,又被这空旷门厅放大回荡,给予在躇有纠察无比刺激。
“啊——”四五名精神抗力低微的夜游已经站不稳,迸头呼嚎起来。
其他人也不好受,纷纷忍痛抽出弯刀向廊柱围攻过去。
红袖甫出手便现了身,在她眼前,足有八名敌手!
钵铃一触即收,红绸象来去自如的灵狐,轻盈万分。
她的亮相很美。但夜游纠察们似乎不解风情,没有因为她的美而耽搁半分。
八柄巨镰组成一部大型收割机,如潮般对准美丽的人头收割下来——
啪;记脆响,每名夜游脸上都多了一个巴掌印。八柄弯刀也莫名乱了轨迹,侧旋着向身边彼此招呼起来。
噗噗噗——至少三位由于同袍收不坐挂了彩。腥臭的血液飙了一地。他们全愣住了,几乎忘记了暴力初衷。开始逐层思考刚刚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啪的一声,八个人挨了八记耳光?这轻伤带来的悬疑比互砍带来的重伤更值得优先玩味——为什么?怎么会这样?那女人明明根本没动
众人眼前一花,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位男子。正瞪着哈士奇般的眼神责怪他们对女人动粗。
“你是谁?”一名夜游捂着脸问。
“你爷爷。”
杜远不是无聊打嘴炮,刚红袖都说是奶奶了,他辈分自然水涨船高。
还好,距离上次施展如定术已经过了很久,足矣再次施展成功。可这两次都献给了悲催的夜游团队,着实也算十足金赤的有缘人。
他惊喜地发现,自己的本体道法“如定”,准静止效果已由三秒提升为四秒。而这凭空多出的四秒,让他轻松完成了推刀与打耳光的全套繁琐流程。
这一手,没有要任何人的命。可是太吓人了比鬼还鬼魅。
“是你!”不远处的夜督第一个认出阿杜,那定位酸雨炮带来的余悸尚未全消。
“全体围剿——格杀勿论!”夜督抓狂了。
三番两次坏他好事,还是在他的地界上——叔可忍,婶不可忍。
先前那五名被钵铃困扰的夜游也缓过劲来,加入到战团中。
十三对二——这是夜督眼中的局面。他没算他自己,业已胜券在握。
训练有素的夜游纠察们,拿出了配合娴熟的剜心刀阵,这是家底了。的确很凶悍,刀影在大厅中翻飞成巨浪,从十三个方向同时席卷过来,任谁也难招架。
咔吧,嗞啦啦啦啦啦——精蓝电光呈晃把空中所有尚未落下的弯刀串联成一道雷环。乌黑的金属作为导电良品,将电流均匀地送抵每位持刀者体内。
啊——好一阵群魔乱舞,十三袭黑袍已经抖成了一锅筛糠
大耳光算什么?大耳雷才要命。
张辽从沙发后腾身跃起,人在空中就送出了这份费电大礼。他是从众人背后腾空的,连夜督都没注意到。
当然,现在他注意到了。
“你又是谁?!”
“你祖宗。”
相较阿杜的挺拔,辽哥可谓发育得气宇轩昂丹之妙,也是依据先天改造后天,没有用一个模子套出所有产品。
轩昂哥此刻矗立当场,真如猛士一般豪迈张扬。
夜督几乎无语了,一口老血暗暗涌到喉头,甜甜的不忍吐出。
“还有谁——都一次出来好吗?”他几乎在央求这些莫名对手,实在受不了了。
“还有我——”浦茜拉盈盈起身,一抬长腿从沙发后骈了过来。
“那么你是”夜督早已麻木,见怪不怪。
“祖奶奶。”大洋妞正等这问话,答得无比顺畅。但不知是否准确,乃转头问张辽,“我这天朝词汇用的对吗?”
“嗯辈分没乱,只是”辽哥有点乱,他想说祖奶奶应该是文从心。
“还说没乱!”与其遥遥相对的阿杜有意见了,“哥们不带这样的。我才当爷爷,你都成祖宗了。那咱哥俩怎么论?”
噗——夜督那口老血终于吐了出来。
他不是因为收获了四位“先人”而喜悦,而是——这特么太不把我夜游放在眼里了,这还打着呢,就开始胡扯八扯了?严肃点好吗?
把喜剧收起来——我给你们看什么叫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