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许高的铸铁香炉坍塌,淳于帆已无立锥之地,心中隐隐提醒自己,无论如何,不能向东西两侧闪避。如果那样,左右两排道众首当其冲,迎上这柄巨型剪刀,后果不堪想象。大喵天师一咬牙,在空中反身扑将回来,化作一道旋转清风,越过衔尾而来的幻刃,直取丹成子。
丹成子抬手又是双剑一交,凤鸣过后,一柄新的v形剪刀赫然出现,比刚才那柄更大一轮,迎面剪向旋风。此刻,前刃未消,后刃又至,空中同时存在两柄飞驰的大剪刀!大喵顾不了许多,只能向东横向旋开,前刃剪了个空,后刃却跟着他转弯,向东侧人群袭去。淳于帆大叫“闪开——”,道众们如梦初醒,忙不迭伏倒地面,模样十分狼狈。
淳于帆身法用尽,落在一排花岗岩栏杆后面,后刃追将过来,狠狠一剪,又坍塌了一片!石屑飞舞的扬尘中,淳于帆施展孤云步,左盘右绕,试图等待幻刃法力耗尽,再折回对敌。耳畔却听得一声凤鸣响起,第三柄幻刃出现了。
这三把巨剪,并非由丹成子一力催动,而是由被激活的“拆、迁”双剑主力承担攻击,丹成子只需用意念牵引指挥。显然,这两柄剑与阚哲、耿飒的不同,不是武器,是法器。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整个大殿广场,狼藉一片。被剪断的有,古柏六株、花岗岩护栏十二根、铸铁香炉一座、黄花梨木椅一张、不锈钢垃圾桶五只、门槛两条。那三把巨型幻刃仍然威猛如初,始终紧紧追逐着大喵!
淳于帆危急中抬眼望去,脚下已在大殿门口,玉清元始大天尊的镀金泥像,正垂目向自己微笑示意,仿佛毫不介意这位虔诚弟子的核突疾走。不成,不能再跑了!万一幻刃冲进了大殿,那可不是简单的拆迁了,三清宫声誉直将毁于一旦,我茅山一脉再难于宜兰立足。
毅然转过身来,大喵天师高喧真言,化作一道纤细的龙卷风,迎面冲向三叠巨型剪刀!嘭!嘭!嘭!殿前飞沙走石,幻刃消失无影,淳于帆跌坐在地,素色麻衣染上十几道血痕,布片一条条散开,像是不屈的旌旗,随风招展。
败局已定。那厢丹成子完好无损,一副拆、迁在握,谁与争锋的傲慢模样。阚哲与耿飒也缓过神来,哈哈大笑,为师兄叫好。丹成子将双剑一扬,“茅山一脉听令,速将大洞真经原本奉上。可免今日灭顶之灾。否则,此观与道众,一齐抹去。”
三清宫道众身心俱裂,又无力抗衡,两个胆大的上前,扶着观主半坐起来,敢怒不敢言。淳于帆一息尚存,只是说不出话来。
就在龙虎山三剑客嚣张跋扈到顶点的一刻,一个怯怯的声音响起,“嗯……不是说好了,三对三吗?我们还有一个名额阿。”众人寻声望去,但见一位挺拔的青年道士,立在东侧,面容尚有几分英俊,还带着一丝令人玩味的笑容。
丹成子不屑地冷哼,“怎么,想来试试脑袋拆迁的滋味?”那青年一步一步走了过来,不慌不忙地说,“这个脑袋,不离不弃,跟了我二十多年,不是你想拆就能拆的。”说话间已经来到十步之内,忽然莫名其妙地抬起右手,将前臂横在额前,五指张开。
丹成子正要发作,眼前一花,那青年不见了。身后响起一个声音,“这两把剑,就留下来,算是给三清宫一点拆迁补偿吧。”待扭身看去,那青年不知何时抽走了两柄长剑,正轻轻爱抚着他的法器。这一下子,可把众人惊得下巴掉落一地!
就凭这一手“疑似移形换位”大法,就足以震撼全场。丹成子自恃法器无双,出道以来几乎未尝败绩,突然失去了依仗,心头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空虚。他犹犹豫豫一抱拳,“这位……仙长,可否将剑还我?”那青年往后退了两步,有样学样,双剑当空一交,“可以呀,你来拿。”丹成子吓了一跳!还好,没有凤鸣,也没有飞出幻刃。
在龙虎山三剑客眼中,这青年深不可测。为了取回本命法器,丹成子当机立断,立马表态,“这一场,是贫道输了。请仙长赐还双剑,我等即刻便走,永不再来。”那青年摇了摇头,“赌约不是这么说的。”然后将左手一柄“迁剑”抛在地上,“那位阚先生,你看着办吧。”阚哲瞧了瞧两位师兄,他们全都眼神游离,不与他交接。乃长叹一声,“罢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上前拾起“迁剑”,斩落自己左手小指。抛剑于地,转身自顾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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