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他也不想管了。
闻人勋才要再说什么,就见闻人桀幽魂一样走到床边,爬上床躺到明哲戟身边。
这种情况他哪里还好再坐,只能起身带人出卧房。
几个暗卫松了袁氏,她便在闻人勋起驾之前又大声质问一句,“皇上心里到底有什么打算?”
房门外下人们乱七八糟跪了一地,没有一个敢抬头的。闻人勋人已走到院中,想了想,还是停住脚步,转身对袁氏笑道,“你家主子很值钱,就算死了,也很值钱。”
袁氏马上就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心中非但不担忧,反觉大石落定。
半月之后,舒辛风尘仆仆地赶到北琼,直奔闻人桀的王府。
过了头七,闻人桀就叫人封了棺。
舒辛这一趟来的隐秘,带的人也都是以一当百的好手。跟随他到王府的,是闻人勋的旨意,虽是一笔暗旨,却也说的明明白白,叫闻人桀见人放棺。
闻人桀还依稀记得当年他第一次见到舒辛时的情景,看似温文尔雅的一个人,年年猎获得野物最多,他当初就猜测,这伪君子骨子里必定藏着嗜血的野性。
大概是连日不休不眠赶路的缘故,舒辛哪里还有一分风流,整个人像是从地府走了一遭,一脸的憔悴愁容,身上瘦的只剩一把骨头。
闻人桀在舒辛眼里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的身形虽然比十年前高大伟岸,可这十几日的忧伤折磨却夺掉了他身上的所有光彩。
鬼见鬼,何其苍凉。
舒辛能理解闻人桀憔悴的理由,他得到消息的最初,也觉得天塌地陷,可他心里更多是怨愤,如果他一早知道她在他身边会是这种结果,他不会选择退出成全,他拼了命也要把她抢回身边。
闻人桀的恨不比舒辛少半分,从看到他的那一刻他就预感不详,接到旨意之后更觉五雷轰顶。
原来,闻人勋赏赐龙棺龙袍,是抱着这样的心思,他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将明哲戟送回明哲家的帝陵安葬。
闻人桀万万不能承受这样的结果,一场死别,已经削掉了他半条命,他心里残存的唯一念想,就是与她死能同穴,永不分离。
舒辛走到棺前,恭恭敬敬地对明哲戟磕头上香。闻人桀容忍他行礼,却没法容忍他手下的人动棺。
两方僵持中,袁氏出面劝和,“王爷何必如此,是琼帝亲自下密旨,要皇后将皇上的尸身带回西琳皇陵安葬。你硬留她在北琼,是想让她以一个妾妃身份下葬吗?”
闻人桀何尝不知袁氏说的道理,可他又怎么肯放手,“我会进宫向陛下请旨,以王妃的礼仪安葬如月。”
“帝王的礼葬,与区区一个王妃的礼葬,你觉得哪个才配得上皇上。”
舒辛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话,他一双眼只盯着袁一云。
这个女人,他知道是谁,虽然他们从前没有见过面,可他曾经隔着床帐听过她的声音。
原来,明哲戟竟真的把自己最信任的心腹派到闻人桀身边,她对他的用心,可谓无以复加。
若非用情如此,她也不会客死异乡,凄凉如此。
闻人桀手扶着金棺棺顶,舒辛也摸上金棺棺底,两人四目相对,谁都不肯退让半分。
在闻人桀与明哲戟分别的九年,他最忌讳厌恶的人就是舒辛,他嫉妒她得到了她的心,嫉妒他可以形影不离地陪在她身边。
舒辛最厌恶忌讳的人又何尝不是闻人桀,他怨恨她的人虽然在他身边,她的心却早就给了远在天边的这个人。
他们彼此之间的恨意,非但没有因为明哲戟的死消解半分,反而愈发浓烈,灵堂里充溢剑拔弩张,你死我活的气氛,袁氏也错觉下一刻他们当中就会有人给明哲戟陪葬。
舒辛望着明哲戟冷笑,“如月已经被你害死了,你还不放手?”
他一开口,闻人桀就知道他之前为什么一直都不说话,他的喉咙已经完全哑了,勉强从嘴里说出的话,也像是地府招魂的冥音,说不出的可怖。
“除非我死,绝不放手。”
“那你就去死吧!”
闻人桀话音刚落,就被灵堂外一句厉声喝断。
疾步而来的,正是闻人勋。
闻人勋走到棺前,对闻人桀斥道,“朕下的旨意,你敢抗旨不遵?舒皇后为了一具尸体,舍尽家财,舒家在他这一支有多少财产,你不会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