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宁宫。
“见过你的好父皇了?”严茹见着赵珵缓步而来,还是一副子懒散闲适的样子,可这份平和之下,却藏着非凡的野心和手段。
当日,赵珵放言,说会说服皇帝,立她为储君,交出大权;说要以皇后之事为契机,收服许济昌。严茹只当她是少年意气,心高气傲,却又感动于她的执着坚持,尤其是那句“未使尽全力,又怎能轻言放弃?有兼顾最优的法子,为何选那个最简单的?”,深受触动。
而今,她却是真做到了。皇帝下旨,册立储君;丞相带头恭贺,压下了朝中反对之声;地方祥瑞频传,储君声望暴涨;一时间,赵珵二字竟已成众望所归。
难得的是,事已至此,她仍是不骄不躁,经手事务,无论大小,一律禀明皇帝,由皇帝决断。这般年纪,竟是个滴水不漏的性子,难怪能成长如斯。
“儿是从正阳殿来。父皇此时,大概是要召见朝中老臣、清流、宗亲,托孤?看父皇的样子,确实不太好了。”
程知心下叹息一声,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上一世,正是有赵晟的谋算,间接造成了本尊的死亡。而这一世,却是在自己和严贵妃的推动之下,赵晟伤于许皇后之手,如今大限将至。这是不是命运轨迹的纠缠?天道轮回,因果循环?赵晟终究会死在许皇后手里?赵晟与赵珵一世父女,终究会沾染上对方的血债?
不论如何,本尊至死,都不知道赵晟为人,在本尊心目中,赵晟始终都是那个给予自己万千荣宠的好父皇。那么,这一世,程知能做的,就是扮演好一个孝顺孺慕的好女儿,让他作为一个帝王,有尊严地死去。
严茹闻言横了一眼,“珵儿可真是孝顺。只是,那些个老臣、清流、宗亲,你引到你父皇那里去,是要做什么?”
程知讪笑一声,“生我者,阿娘也;知我者,亦阿娘也。那些个老夫子,迂腐之极,天天拿着女子身份说事儿,儿见了就烦,就只能麻烦父皇代为处理了。
说着什么女子应当柔顺贞静,修习女德。又说什么前朝之鉴在前,昭明牝鸡司晨,阴谋窃国,导致朝野大乱。哼,依儿看呐,他们这些人,天天吃饱了没事干,满嘴伦理纲常,就应该回去,先好好学学,什么叫做君为臣纲。”
严茹失笑,“你啊,叫为娘说什么好。”
程知端正了神色,“阿娘,其实,说正经的,父皇必定会找人辅政。儿继位后,严氏就是正统外戚,以父皇心性,必会分化制衡。虽说父皇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找另一个严氏,但也难免随手点将,给我们造成麻烦。那倒不如选几个我们称心的,那些个酸儒,资历老,出身高,却没什么真本事,正是合适。父皇只要知道,这些人看不惯儿,那就够了。”
严茹神色复杂,心下直直感慨道,赵晟,你知道么?你千般筹谋,万般算计,多疑猜忌,从未信过任何人。你利用我的儿子,防备我的家人,如今,却被我的女儿玩弄于鼓掌之中。这,可真是痛快!
只是,珵儿这般,真是一派帝王姿态。
严茹微阖眼皮,心头一阵叹息,似是不经意开口,“帝王初始依仗外戚,巩固权位;待君威日重,便又忌惮外戚干政,连带忌惮后妃所出皇子。这已成历史规律。”
然后,便听见那人朗声一笑,“儿是赵珵,是阿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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