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还是辰安殿。
白日里逛园子,逛得很是尽兴。文蓁的谈吐风仪,还是这般令人心折。临别前,程知赠与沈文蓁随身玉牌,告知她,可以凭此信物随时进宫。
这会子,心绪平复下来,美人就在身边,随时可见,该是为未来考虑了。
沈家?落水?四皇子?贵妃沈氏?清君侧?赐死?哼!
本来只是考虑怎么度过眼前这个关口,现在看来是要重新谋划了。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事。
系统,查询本世界人物沈文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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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文蓁,现任户部侍郎沈祁丰次女。生母姚氏玉安,原监察御史姚复独女。
晟帝四年,姚复获罪,姚家被抄,亲族四散,姚玉安流落在外,偶然结识进京述职的地方长官沈祁丰。
沈祁丰初见姚氏美貌,惊为天人,纳其入府。后来,时时相对,更是心悦姚氏才情。沈文蓁出生后,倒是颇受宠爱。
姚玉安遭逢大变,一直未从伤痛中走出,一介弱女子,又无亲族相护,便是如那无根飘萍,无所归依。惶惶间遇上了沈祁丰,便跟了他。只是沈祁丰早有妻室,委身为妾,姚玉安内心深处深觉有愧,有愧姚家列祖列宗,有愧父亲倾心教导,便从未告知沈家自己出身。
直到女儿沈文蓁出生,姚玉安才仿若重新活了过来,如同昔年父亲教导自己一般,悉心教养小文蓁。
沈文蓁自小聪慧,又有身为大儒之女的母亲亲自教导,加之父亲并不避讳在家中女眷面前谈论朝政时局,倒也不同于一般闺阁少女,对朝中形势有一番自己的领悟。
沈文蓁从母亲口中得知外祖生平,钦佩孺慕之余,内心也以姚氏后人自居。
赵昊其人,自恃才华,桀骜不驯,岂会这般轻易甘于俯首?皇帝之前被压制太久,一朝得势,很是享受昔日对手的臣服,这是人之常情。可是,皇帝,那不是一般人,国之大事,岂能以个人喜好度之?赵昊越是表现乖顺,就越是可疑。
外祖认为,既是大局已定,皇帝胜出,那么就该各就其位,以安天下。赵昊便该好好地待在江南,做个富贵王爷,安享荣华。早早掐灭源头,也能绝了赵王不臣之心,以免日后藩王做大,威胁朝廷。
沈文蓁虽不认为赵昊真心臣服便可得善终,不过为免天下动荡,外祖的削藩之策确实是最优选择。
……
晟帝十九年,那一年,沈文蓁一十四,是她人生的转折。
沈祁丰品貌儒雅,性好钻营,短短数年间,便从地方升迁至京都,从四品爬到三品,那一年,已是位居户部侍郎,实权衙门,位居高位,也算是京都叫得出名号的官员。
然则,对于沈祁丰而言,这还不够,不足以让沈氏在权贵遍地走的京都立足。他准备选择一条风险高而回报巨大的捷径。
当今天子心机深沉,善于隐忍,其不满许氏一党久矣。大皇子出身许家,想是犯了皇帝忌讳。而二皇子出身新贵严家,圣眷正隆。何况,沈家与严氏早有往来,倒不如压个筹码。
就这样,美貌聪慧的二女儿沈文蓁入了沈祁丰的眼。一个庶女,正好投石问路。若是成了,还能再加筹码,万一败了,那也只折了一个女儿。
……
那一日,迁府宴席,二皇子府。
明了父亲深意的沈文蓁,当日尤为低调。只可惜,却还是出了岔子。不慎被推入荷花池,挣扎许久,为四皇子赵珂所救。
于沈文蓁而言,这是一个不好不坏的结果。赵珂木讷不起眼,虽说似乎被划入二皇子一派,实际上却没什么动作,不似三皇子赵环,与大皇子同进同出。比起其他男子,四皇子身份倒是合适,既可勉强向父亲交待,又不至于深陷乱局中心。
只不过,那些子贵女的窃窃私语,沈文蓁听得几句,倒也承认说得有几番道理。四皇子这一下救人,究竟是图个什么呢?只是单纯救人,未曾意识到其间暗涌?还是隐匿在二皇子身后,另有所图?
……
事隔几日,皇帝下旨,四皇子纳侧妃,沈文蓁自此进入赵珂后院。
本想着慢慢观察,先摸清四皇子其人水有多深,安安稳稳地过些日子,再言其他,可哪曾想,这之后,短短数月,风起云涌,京都血色不断。
先是二皇子被告发勾结藩王,窥伺东宫;后是案情反转,大皇子被查构陷手足,残害兄弟。
整个过程极具戏剧性,二皇子身死狱中,大皇子谋反被诛,三皇子受到诛连。唯一硕果仅存的,又是亲近二皇子的四皇子。于是,四皇子赵珂最终被立为太子。
储君之争,尘埃落定。
一年后,皇帝大行,太子登基,沈文蓁的身份随之水涨船高,以潜邸旧人的资历封妃。
这其间有一事,讲来颇为好笑。
沈文蓁初时,曾质疑过赵珂心机。然而,随着日渐相处,却是看出来,这位四皇子,竟是真的如传言那般,木讷寡言,没什么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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