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只是…随意好奇。
如今殿下已然知晓晏五之事, 那么,待到局势平稳, 外患消除,殿下打算如何处置?”
“如何处置?自是按律处置。小姐这是…另有妙法?”
“殿下, 晏氏嫡子遭难,晏氏,亦是受害者。”
“喔?原来小姐是想提醒谦此事?对于晏氏, 谦有分寸, 谦不会因晏五而诛连。只看晏氏应对, 谦再行决定。”
“那…殿下的未婚妻?”
“何来未婚妻?”周谦面色沉静,“贼子约定, 如何作得了数?秦、晏二贼, 皆与胡人有染, 皆行祸乱朝纲之举,这可都是合该诛族的大罪。”
……
程知眸色深深, 嗓音暗哑, “殿下, 若然晏正巍只是晏正巍, 没有二十年前的那档子事儿,按着殿下先前设想,引秦、晏相争,那殿下会如何对待晏家小姐?”
“嗯?那自是后位相迎。怎么这么说?”
“晏五除了身份之事,其在燕北二十余载,身上罪行也不少。待到殿下拔除秦氏, 剪除其党羽之后,可还能容得下晏家?”
“若是晏氏安分守己,那便好说。”
“这…晏五怕是,不知道这四个字怎么写。”
“那,就不能。”
“那晏家小姐,父族获罪失势,殿下可会令她久居后位?”
“约莫不能。
小姐当知,后宫连通前朝,谦居大宝,那后宫便也是国事。
当然,晏家小姐名声在外,谦有所耳闻。若是她本人出类拔萃,那可另作他论。”
“可现下,她本人出类拔萃,其生父却是罪行累累,殿下可会另作他论?”
“这……”周谦怔愣,半晌反应过来。
“说来,小姐这会子,倒是紧抓着这晏家小姐不放了。
晏五长女与小姐你,并称燕州双姝,小姐可是有什么想法?”
“殿下,晏小姐赤子丹心,正直纯善,她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姑娘。她从不知晓她父亲之事。”
“嗯……?!”
周谦眨眨眼,停顿数息,“你这是…要我不行诛连?这,……
不过,晏小姐乃是女子,也不是不行。……”
“殿下先前曾言,引某为知交,此言可当真?”
“……自是肺腑之言。”
“殿下,那么,某厚颜攀附,以私人名义向殿下陈情。
请殿下将晏小姐视作晏氏长房之后。”
“什么?你,你,……”
“晏小姐,从来都只是晏氏长房嫡次孙晏正巍的长女。”
……
“你要遮掩晏五之事?”
“非也。”
“那,血脉天性,异族之后,你要怎么扭曲事实,要怎么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再说,晏氏恐怕是恨晏五入骨,又怎么会认下他的子嗣?”
“殿下,晏文蓁,于我而言,是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我只求殿下不因其父而起株连之意,我只在意殿下的看法。至于其他,自有我傅徵去做,去解决。”
“……”
……
“可,可她是……,而且,你傅家……”
“殿下,傅家血仇,我会去逐一清理;背家叛国的贼子,我不会放过。
可是,晏文蓁,她是无辜的。
她很好,……,日后,殿下若有接触,自会明白我现下所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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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谦这人,充分展示了他作为一个资质卓越的未来帝王,所具备的特质与素养。
他有着这古代社会男子普遍的价值观。女子于他们而言,是符号,是筹码。而周谦不同流俗的,是他骨子里与生俱来的帝王天性。
他不滥杀,不将个人好恶凌驾于国政朝局之上。
他节制自律,洞悉世事,他懂得将帝王婚姻视作国事。
他识人用人,不吝啬使用人才,有本事的人,能够得到他的宽宥厚待。
所以,受父族所累的皇后,他不会施以援手,除非皇后本人手段不凡,能自行稳固地位。
所以,抄家灭族的大罪,不是主犯,有人求情,他可以手下留情,圆融变通。
所以,自己开口,他虽说不明所以,却还是含笑点头。
……
程知闭目垂眸,我的文蓁,她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骄傲,我怎么可能让她来接受帝王居高临下的施恩?
女子?犯官女眷?通常什么下场?周谦若是想要施恩,无非是将其纳入宫中。这,自己怎么能够允许?
待到文蓁明了真相,必是一场大变。依着文蓁的性子,她又怎么可能安心退避,只为活着?
所以,我要让她有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来面对世人,面对自己。
人生在世,若是连自己的妻子都无法护得周全,那我程知,还有什么颜面立足世间?
如此,文蓁,原谅我。
我只得私自为你做下决定,仗着我了解你,仗着…我爱你。
如今,要破你我之间的僵局,唯有置之死地而后生。好在,你还未曾爱上我,如同我爱你这般。只是,我也不能容许,你轻易忘记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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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知抬头,不顾晏文蓁惊愕张口,继续说道,“文蓁,我有一件事情,还没有告诉过你。”
“什,什么?”
“昔日,自白云观归来,你曾问及我武艺,提到拳脚功夫,提到武功盖世。
我告诉你,我傅徵只是资质还算上乘,根骨颇为适宜,悟性又是尚可,机缘巧合之下,踏上武者之路。
我告诉你,我傅徵身为傅家后人,身怀武艺,不过寻常。
你还记得么?”
“……自是记得。
傅小姐风姿倾世,数息退敌,救得文蓁性命。”
“文蓁,那个时候,……,傅徵确是会些拳脚功夫的将门之后。只是,还远远称不上武者。
我说的,机缘巧合之下,踏上武者之路的,是子归。这正是我还没有告诉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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