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获罪,没入奴籍,眼下可是非臣非民。
程知方才,只是眼角余光扫过,见着一名锦衣男子端坐上首,还未细看。这会子,闻得这么一句不同流俗不矜持的开场白,很是愣了一愣,不禁抬头。
入眼的男子,面如冠玉,白皙秀美,笑意温和,周身满是书卷气息。眼神诚挚,脸上表情恰到好处,毫无破绽。完全符合传闻中三殿下的人设。
程知心下古怪,面色倒是寻常。这人,怎么嗅起来,有股子同类的味道?
上首的周谦,见那人随即相答,口称惶恐,却半点神色也不配合,敷衍的紧。而且随即毫不在意地抬头望向自己,大喇喇的打量,偏生神色大方自然,不会显得轻佻。
什么嘛,还说你姿态恭谦,这才几息,就连恭谦的样子都没有了。
周谦心下一乐,撇撇嘴,同时,却也望进了那一双眸子里。黑沉幽深,没入无踪。
……
往后的岁月里,周谦思及与傅徵的这一场初见,忘却了她的年龄,忘却了她的长相,忘却了她的言语,记忆弥新而镌刻隽永的,唯有那一双仿若穿透了迷雾的眼眸。
……
周谦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这也不过数息,便自然接上。
“无妨,小姐非常人。既有要事相告,纵使以非常之法,行非常之事,本宫并不觉冒犯,也不会误以为小姐是在行刺客之举的。”
周谦嘴角一勾,笑意吟吟。
傅徵,你身为傅家遗孤,如今傅家存世的唯一骨血,胡荣作为傅城心腹,许是会保护你,许是会效忠你,可你即便聪慧不凡,即便才华倾世,他又何至于会满眼惊叹,会满心信服?
你一介女流,你即便是能发现什么了不得的秘密,胡荣为何会任凭你待在危险之地,待在敌人身侧,以身犯险?
胡荣毫无忧虑的样子,可是和他满满惊叹信服的表情大相径庭。这是其一。
其二,周谦相信,一个人气度不凡,泰然自若,必然有其可以依仗的底气。或出身名门,或地位尊贵,或权重势大,亦或自身本事过硬。
而傅徵如今遭逢巨变,亲人罹难,傅家获罪,她自己已然不是什么官家小姐的身份了,谈何地位?谈何权势?
她能仰仗什么?最不可能也是最有可能的,她的底气,就是源自于她自身。
身处虎狼之地的燕北,身陷强者窥伺的乱局,什么样的本事,能够支撑起她的底气?
周谦身侧也招揽了不少高手,凭借敏锐的感知,自己能够隐隐察觉到,傅徵身上,似乎也有那么一股子类似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
再者,胡荣作为军中大将,想来贯是信奉实力为尊的。若你傅徵并非区区弱女子,那一切可就能够说得通了。
周谦思及眼前这人,可轻易联系到父亲部将,可随意自由出入晏府,那么,这人恐怕还不是说只是会点拳脚功夫,而是一个不世高手呢。至少远超胡荣这等军中宿将。
所以,先前胡荣传信后,周谦只是猜测,而眼下真正见着了人,这猜测确是加深了几分。
这个人,绝不简单。那么,不妨一试,反正,自己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
作者有话要说:
程知是个普通人,若是知道周谦心声,想来会很是无奈。
程知:我表现的挺好,哪里敷衍了?我抬个头,不超过1秒,怎么就成了大喇喇的打量了?我是来显露实力的,又不是来装可怜的,你要让我怎么自称?
好了,周谦出题了,下面程知来答。
程知:这题出的,好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