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内沸沸扬扬,唯独当事人自个儿站在那里不发一语,跟闲来散步,误入大堂一般。
“梅雪嫣,这张纸看起来有些年月,足以证明在你之前,你有什么话说?”
“学生可否一观?”
陆提学点点头,梅雪嫣才伸手接过去,仔细看了看,跟大家闺秀拿着信纸一般,丝毫不觉得这是她的罪证。
“老先生,你说我抢了你五首诗,是哪五首?其中也包括了《卖炭翁》?”
李岩松神情微微一凝,说道:“《卖炭翁》也在其中。”
他还顺口朗诵了全诗,可谓倒背如流,肯定是滚瓜烂熟。
梅雪嫣将黄纸还给他,轻笑道:“方才老先生说您不屑于替人写信作节日对联,也不愿委身做买卖,毕竟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这风骨我是万万不及的,后学敬佩。”
李岩松有些不知道怎么答口,她没有一上来就破口大骂,谈吐还谦和有礼,首先就给他扣顶高帽,可见是个不好对付的。
“这些与此事无关!”
李岩松回答道,言多必失的道理他是懂的。
“还是有些联系的。”梅雪嫣笑着问道,“老先生既然看不起下九流,自己也不愿意做买卖,觉得下地种田也是辱没了您秀才的身份,那何以会写出《卖炭翁》?这可与您写《墨梅》的风骨大相径庭啊。”
李岩松心里狂跳,他左右说了不到十句话,她就从中找出疏漏来了!
刁钻!
周佐仁见他搪塞不过去,急忙道:“不同机遇心境也不同,这有什么好诟病的?”
“好,算是我钻了牛角尖。”梅雪嫣退步说道,“那我们就只谈证物,方才老先生说,这首诗是他一年前所作,对吧?”
“没错。”
李岩松都不大愿意说别的,说得越多错就越多。
“每一首诗,都是文人墨客的心血,将它当成千金不换的宝贝,可老先生这首诗,怎么只存放了一年,就昏黄成这样了?这纸张存放十年,也不会陈旧至此吧?嗯,还有一股烟熏味,老先生是将它和腊肉一起吊在灶台上面保存的吗?”
李岩松和周佐仁都大惊失色,他们为稳妥起见,将这张纸故意用烟熏黄,造成陈旧之感,也掩盖墨迹崭新的真相,谁会去贴着纸嗅?
“拿过来,我瞧瞧。”
陆提学接过来之后一闻,方才自己还没注意,这张纸真是有股烟味,尽管散了不少,也清晰可闻。
“提学大人,老朽寒窑漏瓦,家徒四壁,只有破屋一间,吃住全在里头,我的被褥床榻同样是被烟熏得发黄,比不得大户人家娇贵,沾染一些油烟味也是正常。”
李岩松好歹是个老头,人老必精,不像周佐仁慌了手脚,立即找出由头借口来。
众人也分不清到底谁说得是真了,李岩松这边漏洞都被他自圆其说了,隐隐可信,如果梅雪嫣无法证实他说谎的话,这最后结果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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