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低贱,以夫人的态度,绝不可能让梅雪嫣八抬大轿嫁给林三郎做正妻的,届时顶多也是个说不上话被人欺压的妾室,即使成了林三郎的妾室,日子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这些都不是梅雪嫣所想要的。
她如今眼界心境都不同,只想着如何将命数把控在自己手里,男轻女爱都在其次,只有自己珍贵了,才能挑选意中人,而不是随便委身于一个男人,依附男人度日。
“林三郎并非良婿,只是如何从林家拿回契书?”
有婚约在林家手里,梅雪嫣处处受制。
来日方长,只等过了乡试成为童生,时间宽裕,足够给自己谋划了。
却说傍晚十分,夕阳西斜,陈君生背负着书筐还等在县学堂外,考试时间一到,他便早早交了考卷,想在学堂外与梅雪嫣结伴,送她回林府,只是人走得稀稀拉拉的,梅雪嫣还没出来。
“莫不是在别处等我?早知道就和嫣娘约好地点了。”
这地方人来人往,陈君生眼睛都不眨,生怕擦肩而过。
连冯秋墨和另外两位监考官都从学堂里出来了,他们一人背着一个木箱,里头封存的就是他们的考卷。
“学生陈君生见过冯院君,见过两位监考。”
陈君生硬着头皮走过去,态度恭恭敬敬。
冯秋墨嘴里“嗯”了一声,拢了拢手中的书箱,一双眼睛严厉地看着陈君生,他是监考,不便和考生交流,冯秋墨见多了私下贿赂,走邪门歪道的人。
要不是陈君生态度恭谨却不谄媚,稍有些君子之风,也不至于众目睽睽行贿,他肯定是理都不会理会的。
“恕学生唐突,请问冯院君,有没有见到梅雪嫣?就是那位女学生。学生是她的同伴,在学堂外等了许久,怕是走散了。”
“哦,她中午就走了。”
冯秋墨冷淡地说了一句,和其他两个监考走了,明知陈君生不是来弄虚作假的,冯秋墨也不愿过多和考生接触,严肃规矩他以身作则,从不懈怠,这也是他受士子尊敬的原因。
“中午就走了?”
陈君生在原地呆若木鸡,面露担忧。
“莫不是被监考除了名额,还是出了其它岔子?嫣娘子应当分得清楚轻重,不会贸然行事的……”
陈君生脸色阴晴不定,估摸着最坏的意外。
正巧沈子文也从县学堂内出来,听到了陈君生和冯院君的对话。
“陈君生,冯院君虽然网开一面放她进去了,可其他监考可不会徇私,我早说过那丫头是没指望的!”
沈子文神色得意,那臭丫头奚落于他,听到她中途被赶出考场的事,沈子文快意十足。
“胡说八道!要是监考不承认她女子身份,又怎么不在开考前劝退,而是中途驱逐?”
陈君生正担忧着,碰到沈子文冷嘲热讽自然没什么好态度。
沈子文嘁声说道:“那就是破坏考场秩序,被赶出来咯!依我看,恐怕是作弊,被冯院君抓了个现行,真是活该。”
“沈子文!你少污蔑嫣娘!”
“不然你以为如何?”
陈君生气急败坏,可他口齿本就不如沈子文厉害,一时间急红了脸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总之我清楚嫣娘的为人,她断然不会舞弊这种下作手段。”陈君生咬牙说道,“就算是弃考,她肯定有万不得已的隐情。”
本年的乡试难度剧增,一天时间都太过仓促,怎么可能半日就答完?是以陈君生和沈子文只当梅雪嫣被驱逐或是弃考,不作他想。
“胸无点墨的臭丫头也想考童生?她还算有点自知之明,早早回家,否则现在就不是我一人看她的笑话了!陈君生,你处处维护那臭丫头,是不是看上了人家?还是你们早就苟且私通了?”
陈君生破口大骂,可沈子文不把他的“无耻之徒、混蛋”放在心上,笑得愈加猖狂。
跟他一起的青裾公子问道:“这次乡试可真难,那姑娘知难而退倒是明智,沈兄,你考得如何?”
沈子文一时得意,习惯性想打开折扇,却又收住了。
“尚可,没什么差错,就是被那出题先生摆了一道。”
话虽谦虚,可沈子文意气风发是掩饰不住的,昂起脖子好似傲视众考生。
“沈兄全答出来了?”青裾公子惊叹,“就算是被降一评等,沈兄也不是我等可及的,其他人想必更好不到哪里去,今年的案首已是沈兄囊中之物!”
沈子文故作遗憾说道:“总是有些缺憾的,可惜啊!”
灰裾公子也连忙奉承道:“那就提前恭喜沈兄,啊不,沈案首!”
“哈哈哈!”沈子文谦逊道,“言之尚早言之尚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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