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迫切需要一个与自己一样痛恨贺缨的人!
所以贺维知道了六年前被贺缨猎犬撕咬的真相,腿上至今还留有丑陋的疤痕。也知道了五年前柳美人为何突然吐血,因为甄大夫人掌掴柳美人,辱其丑婢,事后贺缨为了强迫柳美人闭嘴,达到掩人耳目的目的,于校场打断了贺维胳膊,此事才不了了之。
“他是疯子是魔鬼,对骨肉至亲尚且如此,所以打我……也不算稀奇。”馨宁深深的吸了口气,四目相对时却不由失神,只见贺维那双空山新雨般的眼睛,渐渐蒙上了水雾,是恨亦是痛。
这就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
馨宁感觉不到半分开心。
那日,她在婢女的搀扶下深一脚浅一脚的离开,身后,贺维缓缓的扬起嘴角,笑了笑。
此后两人又心照不宣的见过几次。
直到从他手里接过一包红色的药粉,馨宁才抖了抖,有些不敢相信这个疯魔的女人是自己。
这一日,两人又在宝光寺偷偷见面,说起来还真有点儿莫名羞耻,明明干的是谋杀亲夫的勾当,为何却有一种做那档子见不得人之事的错觉?
她双颊微红,忐忑不安的绞着手指,贺维甫一迈入,紧张之下,她险些弹跳而起。
贺维在心里皱眉,“这里不安全,不是说了不要再见面?”
“我,我……”馨宁垂下眼睛,嗫嚅道,“药已用完,呃,不是不够,而是上回我太紧张……不小心弄洒了一半。”
贺维目露狐疑,沉吟片刻只好从怀里摸出一只普通的荷包,递过来,“这次,不要再弄洒。”
馨宁垂着脸,点点头,指尖将将触及还带着他体温的荷包,他又缩回去,拧眉道,“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他可是你的夫君。”
然而再没有谁比她更希望夫君赶紧死了!馨宁指尖发颤,“这样的夫君我宁愿不要。当年若非他玷污我,我……”
说着,眼睛已经蓄满泪光。
贺维暗笑,俯身压低了声音,“最近两个月别找我,明白吗?其实我很愿意跟你做朋友,但你也知道,咱们在一块儿久了总会惹人闲话,于你名声也不利。”
声音一低,就会有种格外的温柔,穿过大脑空白一片的馨宁,她死死捏住衣角。
贺维拧了拧眉,蠢货还在发呆,也不知有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
“我明白你的痛苦,我的意思是……你得注意下咱俩的身份……”他耐着性子尽量说得再明白一点。
馨宁微微发颤。
宁静的寺院传来一阵鸟鸣,惊吓了仿若惊弓之鸟般的馨宁,她趔趄一步,扑进贺维怀中。
直到死死抓住了他,她方知一直害怕的是什么?
男人对白送上门的女人基本都秉持着不搞白不搞的想法,然而来之前贺维已经在婢女身上得到了满足,实在“无福消受”连亲夫都要杀的馨宁。
他匆匆离开宝光寺,径直回府。
贺纶远在辽东,回京遥遥无期,然而京师也不能让贺缄一家独大,为了获得甄阁老的支持,贺维觉得贺缨与贺纶必须死一个,而前者显然也比后者更容易死,只是没想到馨宁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
那真是再好不过。
贺维笑着摇摇头。
如今睿王府养了两个漂亮侍妾,最受宠的莫过于笑容甜美的茯苓,可爱而娇怜,性格又活泼。贺维有需要的时候会召她侍寝,不过他并非沉迷色欲之人,很多时候召她就是逗个趣。
大概是怀平郡王已有子嗣的缘故,难免让各位兄弟产生危机感,贺维同样不例外,一连几天都让茯苓值夜,最夸张的一次大白天忽然要了一次,且还是在厨房没有准备避子汤的情况下。
茯苓预感自己即将上位。
睿王虽然不得圣宠,而自己出身也不高啊,能攀上睿王这样的皇亲国戚已是三生有幸,更多的哪里还敢奢望。
八月初六,庆云县主满月礼那日,宾客如云,亲王偕同朝廷的礼部官员于吉时前抵达。
这边厢热闹的众人哪里会想到同一时间的京师已经乱套。
起因是贺缨邀请贺缄投壶,连输十局,赢零局,羞恼之下一命呜呼!
是的,大家没有看错,因为输的太多活活气死,这就是恒亲王的结局。
但他死了不要紧,竟累的贺缄一身骚。
毕竟人死为大,外界也不好批判恒王气量狭小什么的,只能指责庚王年轻气盛,然而作为哥哥的恒王因为弟弟没有及时谦让就活活气死,说出来似乎更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