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半途而废?
薛神医被乔峰说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片刻才道:“给不给人治病救命,全凭我自己的喜怒好恶,岂是旁人强求得了的?乔峰,你个罪大恶极的契丹胡虏,我们正要商议如何围捕诛杀于你,想不到你却自己送上门来,那是再好也没有了,你便自行了断吧!”
他说到这里,右手一摆,群雄齐声呐喊,纷纷拿出兵刃。大厅上密密麻麻的寒光耀眼,说不尽各种各样的长刀短剑,双斧单鞭。跟着又听得高处呐喊声大作,屋檐和屋角上露出不少人来,也都手执兵刃,把守住了各处出入要津。
便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之际,忽然一声大喝在人群之中响起:“薛慕华怪不得你会被逐出门墙,否则你师父非得被你这蠢材气死不可!若是你不把这个女子治好的话,这辈子都不要想重入师门的事情了。”
这一句话,直如平地之上响起了一声惊雷,惊得场上一片哗然!
如果是在这次英雄大宴之前,薛慕华这个名字只怕在场之人十有八九都没听过。但在接到英雄帖来到这英雄大宴之后,又有谁还不知道薛慕华就是薛神医的本名?
在场众人的心中几乎同时转过了一个念头:“这是谁啊?竟敢如此不客气的来训斥薛神医!”
紧跟着又有不少人想起林天的话中之意,忍不住随之想道:“他这话是真是假?从来没听说过薛神医的师承啊,这逐出门墙又是怎么一回事?”
薛神医的心中也是猛地一跳,他所出身的逍遥派素来隐世,门规严禁派中弟子向外泄露师承,因而他虽以医道名满江湖,却极少有人知道他的出身来历,至于他被师门逐出门墙之事就更加的秘密不为人知,而今却被人一口道破,他又怎能不惊?
大家循声望去,却见人群中忽然现出一条道路,一人大步而出,只见这人一袭青衫、剑眉星目、风姿俊朗,看起来也就在二十来岁年纪,却是一个英俊不凡的青年公子。
“林天!”
铁面判官单正、谭公谭婆、赵钱孙等曾参与过杏子林之役的人顿时忍不住惊呼失声,他们都已经认出来了,这个走出来的说话之人正是曾在无锡城外杏子林中大展神威的林天。在乔峰一道来之后,林天已经除去了自己的伪装。
全场顿时一片哗然,众人这才知道,原来这就是他们先前还曾谈论过的林天。看样子,他竟是早就已经到了聚贤庄上,在场这么多人。却一个也没有发觉!
游骥游驹两兄弟不由得相互对视了一眼,目光中满是惊悸之意,对方竟然早早就已经混入了他们的庄子,要是想要对他们不利,或者是布置什么歹毒手段的话。岂不是都已完成了?
兄弟二人心意相通,几乎同时想到这其中的危险,连忙叫来两个庄丁,吩咐他们到后院内宅去查看一下,看看家眷可都还安好。
虽说以林天如今在武林中的身份,应当不会去做掳人家眷为要挟这等下三滥之事。而且这聚贤庄是他们游家的地头,庄里庄外都是他们的人,若是真出了什么状况,他们也不大可能一点动静都听不见,但今日敌人实在太过厉害,凡事还需谨慎小心为妙。
“二弟。你怎么来了?”
“凌公子,你也来啦!”
乔峰和阿朱两人的话音紧接着先后响起,区别在于乔峰是惊急,而阿朱却是惊喜!
乔峰心知今日之事凶险万分,他一人携带阿朱一个弱女前来,其实心里已经有了万一事有不谐,便血染聚贤庄的准备。他就是这么个人。豪情热血,义气冲霄,义之所在,虽万千人吾往矣。
然而他可以不顾自己的身家性命,却绝不愿别人因他而受连累。他虽见过不少大阵大仗,但以往都是率领丐帮与人对敌,己方总也是人多势众,似如今这般孤陷重围,满场俱敌的危局还是第一次遇见,如何全身而退。心中也无成算,如何愿意见林天也被牵扯到这危险之极的漩涡当中来?
而阿朱的想法就要简单的多了,乔峰孤身一人,能耐虽大,但面对这满场的敌人。只怕也是凶多吉少。她知道林天的身手高强,又明白林天和乔峰的关系匪浅,有林天在这里,算得上是乔峰的一大助力。说来也有些好笑,当初在听香水榭因为包不同和王语嫣的事情,阿朱对林天是很有敌意的,但此时的她早已被乔峰的豪气所感,加上乔峰为救她明知道聚贤庄众人乃是为了对付自己,但还是带她前来请薛慕华求救,一颗芳心早就在不知不觉中被乔峰所俘虏。故而此时见到林天到来,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敌意,相反心里还因为乔峰多了林天这一助力而感到一丝欣喜。
薛神医一脸惊震的喝问道:“你就是林天?你是怎么知道我师门之事的?快说!”
林天先向着乔峰和阿朱两人点头示意了一下,随即才扭过头来瞥了薛神医一眼,淡淡的道:“薛慕华,你这是在质问我么?”
薛神医脸上肌肉骤然一跳,语气和缓了不少道:“受门规所束,在下师门之事一向不曾向他人吐露,林凌公子是如何得知的,烦请告知,在下感激不尽。”
虽然林天对他出言不逊,但他门派之事除了本派之人外,向来少有人知,听林天话中之意,似乎知道他门派不少的事情,可能与他师门还有什么渊源也未可知,因此薛慕华虽然心中恼怒,可还是强忍怒气耐心询问。
听了薛神医这番话,在场众人这才恍然,怪不得一直都没听说过薛神医的师门呢,原来是有门规不让向外说啊,不过随即新的疑惑又涌上大家的心头,这是什么门派,怎么立下这么个古怪的规矩?
好奇之下,众人俱是将目光投向林天,想要听他说出个子丑寅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