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四下皆惊,就连江寻意和云歇一时都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有胆子大的村民上前两步仔细端详,果然惊讶地叫道:“是真的!这不是两年前刚死了的王易吗?!”
江寻意满脸惊讶,下意识地同云歇对视一眼,这样的表情倒让他自从身份被识破以来一直冷冰冰的俊俏面庞一下子变得生动了许多。
云歇无端的有些欢喜,于是就笑了笑,一边的王席反正已经把最重要的部分说出了口,也就不等他再询问后面,抹了把脸席地坐下,开始讲述:“我年轻的时候喜欢读书,但我们村一向穷困,村子里面和我一样大的孩子大多都早早帮着父母种地了,很少有上得起私塾的,好在我爹还算开明,只说,要是我能弄来自个读书的束脩,就把我送到镇子里头去,不用帮着家里种田。我听了之后就想了好多法子挣钱,什么挖药材,砍柴,捕鱼……一样不落的都做了个遍。”
“那一日我又从家里出来到了河边,本打算再捉点鱼挑到镇子上去买,没料想撒了半天的网,竟然捞上来了一只大乌龟!”
他说到这里,云歇忍不住瞥了一眼那个“龟人”,王席注意到了,苦笑道:“是了,就是这个,那时候那乌龟还十分普通,也没有长到这样大,唯一不同的便是,它的身上总是闪着一层若有若无的白光,看起来十分漂亮,我便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
江寻意道:“然后?”
王席露出了几分陶醉的神色,回忆道:“那种感觉我一辈子也忘不了,然后我只觉得全身上下像是泡在水里一样,十分的放松,整个人飘飘荡荡,好像重新回到了我娘的肚子里头,又好像飞上了天,正躺在云彩里……”
江寻意诧异地扬起眉毛,他并不对王席的描述感到向往或是惊奇,反倒十分熟悉——他们修仙之人讲究的就是一个天人合一,每当打坐或入定进入境界的时候,也曾经有过这样的体会,却不知道为什么王席一个普通人摸了下乌龟壳就成了这样了,要是什么事都这么简单……江寻意回头看看那只浑身发臭的“神龟”,觉得就算如此,这辈子也别想再让他摸第二回。
王席的话还在继续:“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眼前终于不再是一片白雾,看东西慢慢变得清晰起来,我看了半天才发觉,我竟是到了那只乌龟的身体里!”
江寻意:“……”他是不是应该感激杜衡还多少是个人?
云歇也想起了江寻意无缘无故换了一个身体的事情,虽然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江寻意死而复生对他来说也是一件极大的好事,但是他的神色还是变得严肃起来,问道:“那你自己的身体呢?你又是怎么出来的?”
王席茫然道:“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在发现这一切之后大惊失色,想着这是怎么回事,我一定要出去,就又莫名其妙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可当我走回村子中的时候,竟然发现这已经是十年之后了!”
围在一旁的村民们也都纷纷听得入了神,许大忍不住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分明只在那乌龟的身体里呆了一小会才对!”
江寻意却有些了然了,自言自语地道:“《庄子》有云: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他们活的太短,所以仅仅片刻也当做一生那样漫长,而千年的王八万年龟,对于这能活万年的乌龟来说,时间就过得太慢了,你到了它的身体里,你的时间自然也就会放缓。这件事乍听起来匪夷所思,可是仔细想想倒也合情合理,我竟从来未曾想到过!”
云歇也是聪明绝顶之人,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接着王席的话道:“这么说来,你儿子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你们故意而为之了。是想要多活两年吗?”
王席微低了头道:“是我一时鬼迷心窍,可我也是没了法子!我王家三代单传,到了我这里四十岁上下才只得了这么一个儿子,原本爱逾至宝,谁想到前年的时候这孩子睡着睡着,竟然无缘无故的喘不过气来,脸色紫涨,眼看着就要没气了。”他深吸口气,似乎到现在想起这件事还是心有余悸,声音也稍微提高了一些:“我当时,我当时心里面简直是害怕极了,背着他的尸身跑了两三里地,可是哪个大夫都说救不回来了,就在我万念俱灰的时候,突然又在河边看见了那只发着光的神龟!你们说,如果换了是你们,会怎么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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