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过赵牛河,往黄河方向找寻。
而在他西北方向一百二十里,京杭大运河边,章高元看着河边饮水的马匹,长长出了一口气,后军未发现清兵踪迹,前锋斥候也报告未看到大队清兵,这说明他已经跳出了清兵南北对进,虚虚的包围圈,计划的第一步已经达成,相信载津的神机营正焦头烂额的找寻他的踪迹。
只是危机尚未解除,从武香通报的消息看,载津的神机营是从河南,或者直隶过来的,章高元不知道他后续兵马有多少,现在虽说安全了,可说不准再前行,便会遇到,绿营、防军和载津联系有困难,但若是神机营的兵马,那就不一样了。
“将军,前锋黄千总派人来了……”
章高元收起思绪,让千总黄文焕派来的人过来,一番对话之后,他大致了解了情况,那临清州有清兵三千,主要是苏万柄攻入东昌府后,各地绿营和团练退守临清州后收拢的兵马,临清州现由同样退守在此的东昌府知府李翼清掌控全局,各路兵马由戴罪立功的武探花,曹州镇总兵赵鸿举节制。
若不是载津突然兵发聊城,赵鸿举这些人马,是挡不住苏万柄一万大军的攻击的,此刻章高元有些犹豫,他并不知道临清州的这三千兵马是士气低落的拼凑清兵,他担心陷在临清,若周边有载津后续兵马,那可是要出事的。
但若不打一打临清州,一来粮草物资难以为继,二来也不能闹出事来,让各路清兵随他所动。
思来想去,章高元还是决定按照预想设想好的,攻临清,他断定载津就算很早就察觉他往西北而来,就后军现在查探的消息看,他怎么都有一天时间。
“命黄文焕,今夜攻打临清州!”
“是,将军!”属下上马,疾驰而去。
是夜,临清城破,三千清兵弃城而逃,黄文焕根本没花太大的力气,他攻击时,高喊破虏军攻城,就直接让守城清兵吓破了胆子,那李翼清本就丢了聊城,他连苏万柄都招架不住,何况是传言中比镇国军更凶狠的破虏军。
在黄文焕才攻城时,李翼清就想逃了,他知道,事情不可再一再二,朝廷和皇上这回不管他守了多久,只要临清城一破,他便是死路一条,而促使他下决心逃的,则是一众绿营的守备、游击什么的,这些人在赵鸿举召集紧急商议时,不是说怎么守城,而是自作聪明的分析出一堆东西来。
什么破虏军既然抵达临清城外,那神机营定是败了,恐还是全军覆没。
什么城外破虏军多半是破城便屠城的章高元等等。
还别说,这些分析有它存在的基础,本就是乌合之众,各路拼凑的兵马,那赵鸿举虽说是曹州镇总兵,当下最大的武将,偏偏他也是从曹州逃过来的,而且还管不了东昌府的绿营,李翼清见赵鸿举根本没有办法和威信控制住这些比他官职小的武将,心里更慌,守不住城,横竖死路一条,李翼清终于下决心逃。
他以不谙军事为由,让赵鸿举负责守城之事,自己以召集城内官宦、大户准备物资和征调乡勇为由,走了。
都是在官场上混的,那些绿营守备、游击也不是傻子,油滑得紧,见知府大人神色不对,言语上有些慌乱,便猜到了七八分,纷纷向赵鸿举说贼人已经攻城,得亲自督促手下为由,不等赵鸿举说什么,便一个接一个的溜了。
赵总兵也是见多了的,破虏军攻城,这些人还有胆子上城督促防守?谎话也不看看对象,他虽说有心死守,意图就此将功补过,可他带来的人,不过五六百,没了这些乌合之众听令,他根本守不住。
见厅内已无人,赵鸿举长叹一声,也只得想着逃的事情,直到这个时候,文的武的,都没人去问一句,破虏军有多少人攻城!
也是黄文焕只有一团兵马,根本不可能围住临清城,他的攻击,也试探着来,指望打开一个缺口,入城混战。
他那里会想到,在试探两次,本要发力攻击时,他攻打的东门上早已是人头晃动,清兵也好,团练也罢,都一门心思的在逃,而南、西、北三门,城门大开,包括百姓在内,都发疯似的往外涌,一时间哭声、喊声,不绝于耳。
再次冲击,东门轻易拿下,此时已是深夜,黄文焕见如此轻易,反倒不敢大动了,生怕这临清有高人,中了圈套,命令手下小心推进,直到手下人禀报,说临清城一片混乱,人人都在朝另外三门逃时,他才反应过来,这临清州,被他吓得满城人弃城而逃!
等章高元闻讯,带着中军赶到临清城下,已经是天色蒙蒙亮,整个临清城怕是逃了一半人,剩下来不及逃的,闭门不出,心中惶恐的等待着他们的命运。
如此顺利攻下临清州,章高元是决然没想到的,他此刻心情大好,倒不是物资有了补充,而是他有一个判断,临清周边,绝无其他清兵!否则这守城的三千清兵,不会如此慌乱,弃城而逃,他可以安心在临清休整一下。
而此刻,载津也有了决断,他有些猜到章高元未直接南下,渡过赵牛河去长清,不过这还没有十成把握,他命令富察带马军,过赵牛河,追一追看,别是卫汝贵防守不力,隐瞒不报,让这章高元逃了。
随后,派人急令文秀,不管苏万柄残余兵马,北上聊城,他自己,则带着步军,朝博平方向推进,万一这贼人狡猾,按兵不动,等待他渡河追击后,在突然走广平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