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下去,迟早还是要入不敷出的。
彭起不同意现在就打家劫舍,太冒险了,他希望再隐藏一段时间,召集更多的人手,由此,他也对刘奇从天津弄来的酿酒机器很感兴趣,早早安排人先将这机器和那些洋灰弄回来。
在山寨南的南黄崖庄,彭起已经在此安置了十来户人家,黄崖庄周边这几个庄,自张七被剿灭之后,便人丁凋零,大户人家早就在那次事件中逃离或者被杀,留下的,也是后来聚集的二十多户无处可去的原来村民。
这些人也知道背后的黄崖山来了一拨人,最近一段时间,还乒乒乓乓的,有些让人心惊的响动,只是逃也没地方逃,报官又怕被报复,一直心惊胆战的住着。
彭起安置在这里的,也是老弟兄的家眷,算是耳目,风险并不大,若是官府有举动,肥城那边会先有消息来,这些老弟兄家眷,主要是看有没有生面孔的人来问些让人警惕的问题。
这些人彭起出面去肥城县衙做了报备,以黄河淹没地区的灾民名义,落脚此地,县官卜文焕派人来看过,见是老弱之人,且人数不多,也未在意,只是这几日,卜文焕有些心神不宁了,因彭起再次来找他,送上百两银票之后,告诉他要在这南黄崖庄开个酒坊。
山东地界,酒坊多了去了,开个酒坊也不是什么大事,卜文焕还是在他的师爷常思成的提醒下,感觉事情有些不大对。
开酒坊,跑深山里做什么?这县城边又不是没地方,彭起送那一百两银票,足够在肥城卖到上佳的地块,正儿八经开酒坊。
彭起也知道这有些说不过去,可他需要在南黄崖庄做此事,除了酿酒赚钱外,他要按照刘奇说的,将烈酒提纯,要弄酒精,作为当下最重要的外伤消毒药剂。
而酒精作为最基本的溶剂,刘奇也需要它来做基础,他还要解决今后火药的自产问题。
彭起给卜文焕的理由是,他要在山里找地方窖藏酿出来的酒,这是古法之一,只是这个说法,和他从肥城运抵中黄崖庄的洋人酿酒机器有些冲突。
知道这兰婧寨迟早要落入官府眼中,刘奇思讨很久,决定出面,去会会这卜县太爷。
“卜大人,在下叨扰了……”
在一家酒肆之内,刘奇端着酒杯,冲着卜文焕说道。
卜文焕本不想和他吃饭喝酒,只是这刘奇找上门来,一副假洋鬼子的打扮,嘴里称呼着大人,却没有任何低下之意,让卜文焕感受到一些压力,他不清楚这名叫刘奇之人,身后是什么人物。
“刘寨主客气……”卜文焕嘴上应着,心里嘀咕,你好端端的去黄崖山弄什么寨子,不是要我为难么?
“大人,在下这寨主之名,也是手下人瞎喊的,卜大人可当真不得。”
“哦?”卜文焕乜着他,那意思你还有说法了?
只是策略,刘奇就是要通过他这个寨主头衔,引出话题。
“卜大人,在下这也是权宜之举,不瞒大人,在下是替英吉利太古洋行做事的,这洋人,想在山东地界找这煤,便命在下先来此地,做些准备……”
“找煤?”卜文焕冷笑,你当我傻子?
刘奇露出无奈笑容,“大人真是心如明镜,既然大人怀疑,在下也只能透露些许,卜大人,吉利太古洋行实际是想在这里找铁矿和铜矿,顺带让小民看看,能否建一个洋灰厂。”
造洋灰要用石头,这个卜文焕知道,他微微露出笑容,他可不信刘奇说的找铁矿和铜矿,十有八九是找金银,铁矿和铜矿恐怕是顺带的。
“此事恐怕你得告诉洋人,得告知李中堂,告知朝廷,皇上准许才行。”
“大人啊,若告知朝廷,还用得着在下在这荒郊野岭的折腾?”刘奇叫起苦来,“在下也和大人说句实话,这地方,在下待不住,只想着糊弄这洋人一年半载的,回头告诉他们没有便是。”
“我这肥城有这么差么?”
“大人治下的肥城,当然是不差的,只是在下只能待在那黄崖山,不然洋行派人来查探,知道在下在肥城享受,恐怕就不妙了。”
“那你还弄酒坊?”卜文焕心头疑虑大增。
“不是我要弄,是洋人要弄,洋行见在下几月没什么进展,便让弄这个,大人或许不知,那洋人喝的酒,和我们有些不同,除了用五谷杂粮外,还得加些特殊的木屑进去……”刘奇开始瞎掰了,听得卜文焕一愣一愣的。
“其实在下本可以悄悄弄,横竖也是洋人要的酒,咱们喝不惯,只是大人啊,在下有些不甘心,这洋行看来是要让在下长期在此了,在下思量着,这洋酒是酿,咱们的高粱酒不也是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