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若是当真如此,二姑娘的手段未免太厉害了。”
孙氏道:“她当然厉害,小小年纪便攀上了洛安城最有权势的逍遥王府,堂堂尚书府府是她的一言堂,罗浩文这般的人物在她面前却百般讨好,你可见他如此纵容过清儿还有罗唯?若是说她没耍过什么心机手段,我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徐嬷嬷道:“若是这样,主子交代的事可……”
孙氏朝她一瞪眼,她立马闭上口,挥退了屋里的奴才和奴婢。
“嬷嬷,你可万万要仔细着些,这尚书府来得容易,要全身而退却不简单,罗浩文这些日子以来对我越发冷淡,也不知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端倪,如果被他知道我们的身份,以他的狠毒心性,只怕不止你我,连清儿也不能幸免。”
“这,三姑娘是他的亲生骨肉,都说虎毒尚且不食子,他总不会半点不顾念父女亲情的。”
“呵……”孙氏冷冷一笑,眸中淬毒,“骨肉?父女之情?嬷嬷未免太过天真,在他眼里,恐怕只有罗梓心够得上这个资格。原本我只当他喜欢闺女,违背了主子的命令,替他生了清儿,他虽然也疼爱,却不及罗梓心的千分之一,现如今我算是看透了,也不奢望什么了,只求能保全我们母女的性命便好。所以,这次的事情须得做到万无一失,上次是我太仁慈了,只是换药如何能解决她这样的魔星,这次就让她彻彻底底地消失。”
徐嬷嬷道:“您放心吧,上次她会醒来谁也没有想到,这次不会再这么好运了。”
孙氏点点头,疲倦地揉了揉太阳穴,“主子的耐心有限,何况陆元帅归来在即,再不解决这丫头,恐怕就再无机会了,届时你我二人都要倒霉。”
徐嬷嬷面露微笑,笑中夹杂着凶狠,“正是这个理,生辰之日做她的忌日,想来二小姐她自个也是满意的。”
回了院子里,饶了一圈总算把昨夜的纠结甩开了,梓心觉得很满意,进了随意斋摆开棋盘,自己与自己对弈起来。
碧湖替她沏上一壶花茶,是尹大夫特意为她调配的,据说很养精气神,她喝了半月有余,竟觉得从前体虚的毛病改善了许多。
梓心见碧湖犹犹豫豫的模样,似是有话要说,便放下棋谱道:“有什么便说什么,让你学那些规矩不是为了让你束手束脚,而是让你知礼仪,懂进退。你这样优柔寡断,倒不如紫烟的口无遮拦。”
碧湖道:“是奴婢愚昧了,其实碧湖觉得,姑娘今日大可不必管二房的闲事,二房未必会承这份情,姑娘不但讨不得半分好,还让人平白无故地猜忌,实在是没有必要。这都是奴婢的拙见,若是姑娘你另有打算……”
梓心一手支腮,轻轻点点头,赞同道:“你说得都对,这的确是一件吃力不太好的事,对我没有半分益处,我做事不喜欢想得很长远,所以也没有其他的打算。只是我不讨厌罗绮,而且很喜欢罗锐那孩子,稍稍提醒两句算是尽了心,吴氏会不会开窍全看她自己,这世上所有的感情,包括儿女亲情,都经不起肆意挥霍,若是她执迷不悟,这也与我无关,他日自食恶果的必定是她自己。”
碧湖了然地点点头,最后笑道:“我们姑娘,果真是这世间最温柔的人了。”
梓心无奈地摇摇头,“总之在你们心里,是没有旁人比我更好了。不过说起温柔,我倒是想起来一个人……”
梓心生辰这天,着了一身稍喜庆活泼的装扮,打扮得娇俏可爱,方从卧房里出来,崔嬷嬷便呈上了一列礼单。
罗府各房自然是规规矩矩送来贺礼,连一向看不惯梓心的老太太也从自己私库里出了一件精巧而昂贵的玉如意,虽然心意不足,好歹寓意好。老太爷送来了他珍爱的前朝大家的画作《春熙图》,这是梓心前次去他书房里看中了的,没好开这个口,却没想到被他察觉了,自是高高兴兴收下了。
大房下了血本送来一些头面首饰,美则美矣,梓心的年纪却是用不了的,等过几年这些又不时兴了,长辈所馈之物她一不能脱手出卖,二不能转手送人,只能放在仓库蒙尘。二房则要精明许多,直接送来了一张地契,是洛安城繁华地段的一间铺子,这份礼有些贵重了,看来吴氏是承了她的人情。
她娘亲手做了一件云锦狐裘披风,算不得有多贵重,但是一针一线都是情义,眼看着天冷了,倒是很快可以派上用场。她爹送来文房四宝,皆是陛下御赐之物,每一样都是顶级的好物什,梓心让碧湖妥善放好,心道这种好东西倒有些舍不得用。
接下来便是罗浩文官场上的同僚专程送来的贺礼,因为怕被御史捉到把柄,这些礼物大多是一些古董字画,虽然值一些钱,却也不会太过夸张,不失体面又不会引人误会。自然还有一些借机贿赂的人,罗浩文做官做到这个地位,那些蝇头小利哪里看得上,直接打发回去顺便附上几句严厉之词,让许多人歇了心思。
梓心把那条长长的礼单浏览完毕,不放心又看了一遍,不确定地问道:“所有的生辰礼,全部在此处了?”
崔嬷嬷不懂她为何有此一问,还是恭敬回道:“回禀姑娘,从昨日到天亮以前送来的,除了一些不入流的被老爷打发了,剩下的皆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