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酒。也不用多叫人,只叫你三奶奶他们过来聚聚。”
“那敢情好,到时候我可得拿出本事来,好生整治一桌。”周芸芸笑嘻嘻的凑到阿奶跟前,“阿奶可有啥想要吃的?”
“吃啥不是吃?咱们家有鱼有肉有细粮,这就成了。你三奶奶今年也得了不少钱,可她那人仔细得很,估摸着家里还在吃粗粮呢。反正你看着办吧,比着咱们家素日里吃的,也不会怠慢的。”
周芸芸想了想,还真就是这个理,只因周家的伙食要比整个村里明显高出一大截,就连张里长他们家,也不是餐餐都吃细粮顿顿都见荤腥的。
至于说三奶奶为人仔细,其实那就是穷怕了。试想想,要是手头有钱,哪个不希望吃穿用度好一点?就连周家阿□□两年也格外的仔细,只因不仔细些,这钱和粮都不够用。
这头,大山媳妇儿忙活着给妯娌和小姑子做衣裳,秀娘顶着个硕大的肚子跟她作伴,二房则继续忙活着家禽牲畜的事儿,至于三房这头也没消停过,只因越临近过年,大金的买卖越红火。
而那头,三囡偷偷的带着好东西进村找周大囡去了。
周大囡也在发愁。
过年这事儿看着是热闹又欢喜的,前提是你得有钱过个好年。虽说老话有云,有钱没钱回家过年,可说到底,有钱还是没钱那是完全不同的。
周大囡发愁的就是这事儿。眼瞅着这都十一月了,天气早已冷了下来,若是在周家,哪怕前几年还没有发财的时候,周家也不曾短了吃穿,最起码冬衣都要开始做了,即便只是土布和翻新的棉花,那也是极为暖和的。还有满屋子的炭和柴火,好几个粮仓的粗粮细粮腌肉饼子等等,兴许周家阿奶还会叫人轮番上屋顶瞅瞅有没有哪里需要修缮的,要是摊上她心情好,指不定还能分得几块糖甜甜嘴儿。
可惜,在老丁家就不用想了。
丁家的屋子跟老周家一样都是上了年头的,起码也有二十多年了。在乡下地头上,老屋很常见,上百年的都不稀罕,可老屋却是需要实施修缮加固的。
譬如说,在冬天来临之前,要到处转转,看哪里漏雨哪里漏风,尤其是屋顶上千万要仔细检查,不然等到时候下了雪,再上屋顶却是麻烦极了。还有夏日里雨季过后,也是要四下查看的,很多时候都得一发现有小麻烦就要立马修缮,不然等问题越积越多,最后徒然爆发的话,那麻烦可就大了。
这些事儿,在老周家多半是由周家大伯他们三兄弟来做的,近两年大山子也出力不少,其他人基本上都是不管这事儿的。最起码,周大囡从未管过,甚至连上心都不曾。
结果,一朝出嫁,她发现过日子太难太难了。
修缮房子就甭说了,事实上这活儿连周家阿奶都不会,叫周大囡上那就是故意为难。下地干活也难,尤其是春耕和秋收那会儿,就算是老庄稼把式,也能累个半死。唯一看起来算是比较轻松的各种家事儿,其实做起来也不容易,就说灶间的活儿,别看周芸芸是自得其乐的,那是因为有周家阿奶惯着她,要什么就给什么,你要是叫周芸芸来老丁家的灶间,她一样得抓瞎。
好在,周大囡是个奇人。
房子漏风漏雨?那她就到处搬,专拣那等子完好的地方,最后更是直接搬到了粮仓里。地里的活计太艰难?她不干不就好了?反正先前硬要来的嫁妆还有多半,加上时不时的还能坑她娘一把,得三囡的一些接济,反正她是饿不死的。灶间的活儿她倒是没拒绝,可每次都是做好饭自个儿先个肚儿圆,至于剩下的够不够老丁家母子俩吃的,那就不关她的事儿了。
说真的,周大囡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可老丁家也是真拿她没法子,尤其眼瞅着老周家越来越富贵,丁家母子俩只能忍气吞声。
尤其是丁寡妇,她舍不得叫儿子上屋顶修缮,儿媳妇儿又使唤不动,只能自个儿上去。地里的活儿也是一样,她儿子体弱,她儿媳惫懒,所以闹到最后,还得自个儿上。
基本上可以这么说,周大囡愣是在老丁家过出了自个儿的生活,所有的事儿都依着自己的想法来,旁人的死活她完全不在意,这么一来,日子过得倒也挺顺心的。
她男人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就算媳妇儿不惯着他,这不还有老娘吗?
唯一可怜的就是丁寡妇了,原想着苦心拉拔儿女长大,又将女儿高价嫁了出去,指望儿子长大以后赚钱养家,儿媳操持家事孝顺自己,结果弄到如今,她得伺候俩祖宗!!
问题时,祖宗之一的周大囡还不高兴,因为她发觉手头的东西已经不够她过冬了。
棉袄老早旧了,她倒是有一件春衫两件夏衫,可完全不扛冻。吃食太少了,就算她可以把婆婆那份给吃了,问题是整个粮仓就没太多粮食,要真的可劲儿吃,来年吃土吗?还有取暖用的柴禾,炭是不用想了,柴火也不多了,等再过一段时间,要是下雪了,只怕他们都得活活冻死。
咋办呢?
正发愁着,三囡过来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