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字斟句酌的。家里也有好消息,枣花表妹嫁了人,日子过得挺好,姨母捎了话来,说她如今没了心事,会好生约束娘和赵家人。奶奶和爹他们,咱们是晚辈,又离得远,不须理会。”
“唔,还是加一句,别来看咱们了吧,我如今真的觉得应付不来。”许杏昏昏欲睡。
“放心吧,一屋子女人都怕爹再出来弄个人带回去呢。”长青不屑的道。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宁哥儿周岁。热热闹闹的宴席过后,已经五岁的欣姐儿指挥着照顾宁哥儿的丫头秋桂带宁哥儿一起去休息,秋云小心的跟在后头。同喜瞧着一群半大孩子小孩子,觉得不放心,也跟过去看着。
许杏刚坐下来喝了杯茶,就见长青拿着封信进来了。她抬头问:“前院客人都走了吧,你怎么这么严肃,出什么事了?”
长青把信递给她,道:“你先看看这个。”
许杏紧张起来,接过信好好看了看信封:“这是段知府写来的?”
“如今已经不是知府了,是工部主事。”长青道。
信不长,说话间许杏已经看完了,她有些惊讶道:“段大人特特给你写信来,想来消息不虚,你这是又要升官了?你才多大年纪,二十五岁的知府?”
长青点头:“再有两三个月我这三年任期就满了,段大人的信快,吏部的公文要慢些,说不得过些日子就要到了。”
“甘州府,我看信里写的是归甘陕布政使司,是在北方吧?”许杏眯着眼,“咱们这是又得要搬家了啊。”
“是啊,是在北方。”长青脸上神色复杂,似喜似悲,“离安王的封地很近。”
那是他上辈子的丧命之地。
第152章北上途中
又过了一个月,长青的任命正式下来了,正如段庭芝信上所言,甘陕布政使司甘州府知府,正四品。二十五岁的知府,在整个大越朝也是少见的了。
尹知府带头恭喜长青高升,毫不掩饰他的惋惜之意:“哎呀说句实在话,老夫是真舍不得你这样的人才走,不过呢你这是连升两级,可喜可贺啊!”
“多谢大人,下官这一年多来多承大人关照,心中一直十分感念。”长青说得很诚恳,因为升了官,脸上确实带着笑意,不过毫无一丝得意之色,一如既往的谦和守礼。
“哈哈哈,范大人年纪轻轻就政绩卓著,又是一甲进士出身,朝中还有人,这前程可是不可限量啊!”尹知府语带深意。
“朝中?”长青竟不知道自己上头是有人的,“不知大人从何说起啊?”
尹知府却是一脸的高深莫测:“不可说不可说,老夫年纪大了,嘴碎,嘴碎,哈哈哈!”年纪轻轻的城府倒是挺深,靖北侯是勋贵之首,王正英是帝师,这俩人都跟他有交情,还不是朝中有人?
长青还是没明白他指的是哪个朝中之人,大约段芝庭这个老上司勉强能算吧,不过这倒也无关紧要,他并不多纠结于此,而是着手办理交接事宜,至于新任职的地方……他太熟悉了,不需要查什么资料。
许杏这边又到了处理产业的时候。
她还没如何,同贵先叹气:“这一处一处的,哪个不是夫人的手艺、夫人的心血?说舍就舍了。”
许杏倒是理解她的心情,毕竟同贵算是作坊的实际管理人之一,作坊的每一步发展都有她的心血,就这么结束了,心里确实是舍不得。
“你看你,都说你成了大管事了,怎么这样小家子气起来,没得惹得夫人心里不痛快。”同喜连忙拍了同贵一下,小声说了她一句。
“你说的是。”同贵抹了抹脸,仰头看着许杏,“夫人,钱管事问咱们什么章程,打从咱们放出风去之后,已经有好几家人来问了。夫人厚道,开价一千两卖整个作坊,不过收了个本钱罢了,那作坊那么赚钱,这样的好事谁不想呢?听说那几家人都明里暗里的争过好几回了。”
“这些人有官有商,别弄出什么岔子,临走临走的给大人添乱,等我问问大人吧。”尽管许杏并不是传统的以夫为天的官太太,但处在他们如今的位置,凡事也必须要多想一些。
长青听了她的烦恼,却笑道:“正好今日林通判和万永来找我,说的就是这个作坊的事,我当时没应承,既这么着,我明日去应下来便是。”
“怎么说?”许杏没想过还能合买,一时没绕过弯来。
长青也不卖关子,道:“是这样,林通判的夫人想买这个作坊,她自家占六成,万永是以他夫人的名义入股,占三成份子,另外送一份给尹知府。万永说是想再塞几个家计困难的老捕快进去谋个活做,若是卖给寻常商户怕他们不肯照应这些人。”
其实说是有很多人有意向,可是府城里地位最高的几家人出了手,也就没有普通商户什么机会了,而且许杏若真的跳过这些人转手,无疑是把人得罪死了,官场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焉知以后不会碰面?
造纸作坊的转手很快就办完了,别人不说,钱仁还挺高兴的,毕竟他是捕快出身,便是现在给人做管事,他也不想给之前要朝自己低头的商人打工,如今这样,东主毕竟还是官家,他心里舒坦些。
这些都和许杏不相干,作坊一转手,她要处理的也就是家里的人和东西了。这几年她除了多买了一个丫头秋桂,并没再添什么人手,李氏是雇佣的,结清工钱也就是了。许杏特意嘱咐,再额外赏她十两银子,算是缘分一场,李氏十分感激,专门来磕头作别,也当真干活干到他们出发前的最后一天。
“也不知怎么的,一样都是待了好几年的地方,现在要走了,我这心里却并不十分伤感,反倒还是离开安龙的时候颇有几分舍不得。”许杏看着两个孩子因为出远门而兴奋的样子,微笑着感慨,“大约那是头一回去一个地方,格外不一样一些吧。”
长青却觉得那是因为他们新婚燕尔、夫妻同心奋斗的时光本身就格外珍贵,离开的时候自然也就恋恋不舍,不过当着孩子的面,他不好说这些,便道:“你说得是,我也觉得安龙格外不同些,毕竟我的万民伞就是在安龙得的,那时候许多百姓我都认得,这些年高居府城,倒是与百姓们不那么亲近了。”
“说起来,咱们此番算是北上,要不要顺道先回老家一趟?”许杏不是很清楚具体的路线,但是大体的方向她还是知道的。
长青摇头:“不必了,并不顺路,经过府城的时候我们略作停留便是了,上任有期限,耽搁不得。我已经给长山大哥去了信,到时候他会去府城见我们一面。”
其实能到府城停留,还计划好了和长山见面,也不是没法子和家人相见的,就算时间来不及,让赵氏他们坐车去趟府城总是可以的,长青这么安排,显然是真的厌烦了家里人。许杏更不会上赶着找麻烦,便道:“你都计划好了就好,等咱们到了甘州再给家里去信吧。”
从临川北上,虽然天气越来越冷,但是沿途终归是内陆腹地,中原地区,相对富庶,一路行来还算顺利舒适,等见到了长山夫妻,他们更是十分欢喜。
“跟大嫂见得少些,从来都是书信往来。”许杏跟刘氏相谈甚欢,“一晃眼我都离开老家九年多了。”
刘氏见她对自己颇为亲切,心中更是高兴,言语热情却十分有分寸,除了老家作坊的事情外只说些家长里短,并不提任何要求,也不打听官场上的事情。许杏心里欣赏她这样的女子,谈兴也十分高涨。不管当年她在村里的时候什么样子,将近十年的时间过去了,再听到那些久违的名字,她也觉得有几分亲切。
直到天色不早,他们需要赶紧上路才能在天黑前赶到最近的官驿,短暂的见面才不得不结束。依依惜别后,许杏坐在马车上,还在感慨村子里的那些变化。
长青看她如此,怕她再生出什么伤感,便拍拍她的手,玩笑了一句:“我记得当年你也并没有那许多交好之人吧,怎么倒像是与村里感情深厚一般?”
许杏摇头:“物是人非有些感慨罢了。其实当年村里人对我其实挺厚道的,一开始就是都不理会我这个买来的丫头而已,却也没谁欺负我,等到后来我做起了作坊生意,多数人就捧着我了,我还真没受多少委屈。”
她这么说,长青回想旧事,却有些愧疚:“欺负你的都是我的家人,当初是,后来也还是。”
许杏反过来握住他的手:“从一开始你就十分照顾我,我并没受到多少委屈,毕竟当时想着走来着,没用什么真心。后来,后来就越发没受什么欺负了,过去的事儿你就不要想了。嫂子方才还把这几年作坊的出息一起给了我,四年呢,三千多两,手里有钱心里不慌,那边再穷咱们也不怕!”
长青微笑着看她,目光温柔:“托你的福。”至于听长山说起的家里族里的糟心事,他不想再说给许杏听了。
他们一路北上,不光会经过老家,也还会经过直隶、京兆府,虽然他们没有必要专程进京,但是确实是会在京郊休息一晚的。
“孩子们还小,现在进了京城也不会记得什么,咱们还是抓紧时间赶路吧,毕竟旅途之中,许多事情都不方便,孩子还是受罪些。”长青跟许杏商量要不要带着孩子进京城去见见世面,许杏听着外头呼啸的北风,还是打消了念头。
他们在驿站住下,正吃饭的时候,有驿站的杂役过来通传:“范大人,外头有人找您。”
长青放下碗筷,让许杏陪着孩子继续吃,自己披了件大氅出了门。
他这一去就到了二更天才回来。原本还算淡定的许杏也着急了,见他进了门,也顾不得他一身寒气,赶紧迎上去:“你去哪了?什么人找你?你有没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