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没有法子的事了。”许杏一摊手,“我只管说个想法哈,具体要不要做,要怎么做,还得范大人拿主意才是。”
长青笑笑,捏了捏她的鼻子,也同她玩笑:“那自然是由本官定夺了。”
此时书籍价格昂贵,一本书都要几十上百文钱,若是厚些的,几百文才能买一本,抄书的笔纸之类也不便宜,都不可能完全免费供应。而且,人都是贪心的,还要防着有人借此揩油谋利,长青把这个想法放在心里,打算忙过这一阵再召人来商议。
打定了主意,他才问许杏:“我看你是有心事的,现在能说说吗?”
许杏点头:“你知道,我的腊肉作坊现在是做起来了,我并不愁这个,而且眼看着桥修起来,我拉货也容易,以后只会越来越好做的。只是眼下有另外一个事情。”
她把镖局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才道:“你这银子都安排好了,人员也急等着开工,路修好了,押镖走货就是个好买卖,所以我真的想做,可是如果我现在出手的话,只怕与你不好呢,不管我出多少银子,都会有人说我趁人之危,甚至是你巧取豪夺。”
“原来是这样。”长青摇头,“你很不必担心这个。在商言商,你如果想做,就按市价走,然后找杨县丞,把一应文书做好,不须担心,我自会上书陈情,只要上报知府,并往监察院投了折子,便不会有事的。毕竟本朝允许官员家眷经商,就想到了这种情况。”
“真的不会对你有影响?”许杏再三确认。
“只要你出的银子公允,就不会。”长青道。
“那就好,这生意我做了。”许杏眉宇间的纠结一扫而空,脸上颇有几分意气风发。
这样的她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长青看着她,就挪不开眼。
许杏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干咳了一声,问:“你去工地上看了吗?那桥修得可是好。”
长青知道她在故意转移话题,伸手揽过她的肩膀,把人搂住,额头贴了贴她的,才说:“一直忙得很,倒没去过,你瞧着好?”
许杏脸颊发烫,却没推开他,而是往他旁边凑了凑,挨在他身边,脑袋搁在他肩头,道:“嗯,那天运香肠的时候我让人绕了点儿路,去看了。人多就是好干活,瞧着主体都架起来了,听说一共十七道拱,下头极结实,发洪水都不怕的,而且这么多拱连起来,桥面也平缓得很,将来走车拉货都省力。”
“那便好,等桥修好了我自是要去的。”长青对她的放松靠近十分受用,揽着她继续说话,“修路的事儿我也强调了,都要用沙石垫路,宽度最少须得并行两辆马车,且尽量平整。”
“村子里呢?毕竟修过一次了,村民们怕是不积极吧。”许杏很担心受到抵触,“如果迫于你的命令不得不修,村民们都磨洋工,那就白费了你一番好心了。”
“这你可想错了,恰恰是因为年前整修过一次,这次再修路才十分容易,毕竟我给批了不少银子。”长青道,“之前路修得好的村子,运赈济粮的时候就顺利,之前应付差事的,有粮食都运不到村里去,你说这回再修路,村民会不会上心些?”
许杏笑起来,连连点头:“这倒比你叫魏捕头一个村一个村的巡查管用多了。”
“地势平坦些的村子都要修出可通过一架马车宽的路,山上的村子就没法子了,修一条能供两人并行的石头山路已经极为不易。”长青很务实,“虽然我也想要这穷乡僻壤旧貌换新颜,给我履历上好好添一笔,只是光凭这抄家得来的一万两,实在是不够。”
“慢慢来,会好的。”许杏道,“我上次去村里,听岳娘子说,现在不少村民都让家里女人孩子老人种田,男人去修桥修路,挣这份工钱,别看辛苦得很,反倒是家家都有奔头,连打老婆骂孩子的都少了,这不是好事吗?”
“穷极无望,人才心生暴戾。”长青神色肃然,“只是这些工事都完了,总还要再给他们寻些营生才好,不然只怕还是不好。哦对了,杨县丞说,还真有人来领走了些红薯秧苗,多亏你替我宣扬。”
“范大哥,我觉得,你虽是父母官,却并不是百姓的爹啊,不需要事事打算在前头。你搭了桥,路就要大伙自己走,你怎么就知道老百姓找不到致富之路呢?莫要把自己绷得太紧了。”许杏摸着他的额头,轻声劝他。
“你说得很是。”长青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得你相伴,是我大幸。”
桥梁主体基本完工的时候,县衙就抽走了大部分劳力,开始正式修路。值得一提的是,从桥梁开工之日起,满了三十日,所有人的工钱就全部结算完毕了。接下来除了被强制去干活的那群混混,其他的百姓都是自愿报名的。
“咱们范大人说了,修桥是官府征夫,这修路不算,不强求,愿意干的,管饭开工钱,不愿意的,尽管回家,该种田种田,该养猪养猪!”负责此事的衙役来回吆喝,很快就通知到了所有的民夫。
多数人都选择回家把钱放下,再出来接着干,毕竟除了山坡上的几亩水田,谁家也没什么来钱的门路,能挣一个是一个。
山下村的男人们是个例外。岳里正带头,都说不来了,有人问,他们也不难为情:“得家去种地喂猪啊!婆娘天天要去作坊里上工,顾不得地里喽!”
若是有人再问是什么作坊,竟然要女人不要男人,他们就指指衙门方向:“范夫人开的作坊,那不是只能要女人?挣钱啊,反正我家婆娘比我挣得多多了!”
这也亏了岳娘子肯花心思,作坊业务量要起来就得多雇人,除了一开始的几个家境着实困难得活不下去的人家,之后再找人就不再照顾了,而是各凭本事,谁能干谁就来。
岳里正也敲打了村里的男人们,让他们对自己出来务工的妻子女儿好些:“别那些臭毛病,女人能挣钱还不也是给了你家?谁要是心里不痛快,那就别来了,自家穷着当你的大爷去吧!”
他倒不是多么尊重妇女,而是一次一次的看出来听出来了,人家范夫人不差这几两银子,就是要让女人们有个活计过好一点,这要是让那些不晓事的汉子气着了,作坊一关,吃亏的不还是他们村子?说句心里话,他女人管着这个作坊,他们家也多个大进项,还打算年底修修屋子,要给大孙子说媳妇了呢,女人挣的银子那也是银子,一样花到儿孙身上!
许杏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只是听说不知多少百姓羡慕山下村的时候有点儿不好意思:“就那么小小的一个作坊,不值一提。”
“您可太谦虚了,这是造福老百姓的大好事!”镖局老板神色热切,“草民这买卖给了您,心里也自在!”
他们是来谈收购镖局生意的,没想到这么个开场。许杏便问:“您作价多少,契约可写好了?中人见证人都找好了吗?”
“唉,是写好了,写的三百两,不过听了您这些善行,草民愿意再让些,二百九十……五两?”镖局老板说得很大方,表情却是十分肉疼。
第90章新茶诞生
许杏看着他这样子,有些无语,便摆手:“就按三百两就好。我的意思,虽然我盘下这买卖,我也不可能来这儿盯着,还是需要人打理的,如果杨镖头愿意呢,您还来管着这里,镖师伙计我也留下,不知您意下如何?”镖局老板姓杨,所以许杏称他一句“杨镖头”。
“这……这可当真?”杨镖头脸上半真半假的笑容消失了,换上了不敢相信的神色,“夫人的意思是,镖局还开着?伙计们的饭碗都能保住?”
许杏点头:“是的。”他第一反应是伙计们不用丢饭碗了,可见还是有些仗义的。
“大人是好官,夫人也是好人啊!”杨镖头说着奉承的话,神色却真诚许多。
许杏摇头:“您要是觉得没问题,咱们就正式请人写契书,上衙门去过档。不过我是要做生意挣银子的,所以以后镖局要怎么经营,还是得按我说的来,若是有不听安排的,那我还是要另请高明的。”
杨镖头在外头行走多年,自然明白许杏这是敲打自己,连忙道:“现在就能去衙门。夫人放心,草民一定守好本分,万事都听东家的!”
“到处都在修路呢,等路修好了,咱们的生意必然会多起来的。”办好了手续,许杏嘱咐杨镖头,“先趁这些日子修整修整车马。”
城里城外都是热火朝天的修路场面,这让许杏心中也升起了大干一场的豪气。
“等不到桥修好了,我得先进山一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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