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樱下意识地想要袒护,脱口便道:“他救了我!”语气急切,突兀得像是在低吼,惊得全屋人的视线都移到她身上。察觉自己反应太过强烈,忙垂头,声音低下去,“他…不是什么坏人。”
好心引她下山、带她去南郊、送她玉兔花灯、救她于危急时分,一幕幕自眼前辗转而过,怎么想都不像是穷凶极恶之人。
季鸿不善言辞,见她一脸的难以接受,摸了摸鼻梁,呐呐地说:“云樱,这儿的事可比现代复杂得多,无论他对你是否有恶意,单是他的身份,都足以叫你远远避开。”
云樱别过脸,咬着下唇没应声。
她知道季鸿是好心,可这件事…她做不到。
屋子里安静了一瞬,叶淮风出来打圆场:“季鸿你也不必太担心,云樱与他不过萍水相逢,以后天涯陌路,倒也无需刻意避开。”
他声线平和,语调轻缓,不知为何,却教她觉得刺耳难耐。呼吸一顿,忙转移了话题:“那几个恶徒,审得怎么样了?确定是宁心差使的?”
季鸿点头:“我仔细查过了,确实是她所为。”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猜测道,“应该是你原身与穆流芳走得太近,挡了她的道,才会遭此毒手。”
王晴听着,忍不住吐槽:“那现在穆流芳跟云樱表白了,那什么狗屁郡主岂不是更不会善罢甘休了?”
曹慧接话道:“你是没见过她见着穆流芳的殷切模样,尴尬得辣眼睛!”她皱皱鼻子,忽又想起什么,忙转向云樱,“对了,这事儿的后续呢?穆流芳表白,你怎么回的?”
提及此事,屋子里几个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
赵永当即便一脚踩上椅子,掀过衣摆劝道:“你可别糊涂,龙城里青年才俊遍地跑,那狗眼看人低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云拆他的台,毫不给面子:“你是因为他骂你纨绔,心里不爽快吧?”
“去去去!”赵永摆手赶人。
都多大了还这么闹腾?叶淮风瞥二人一眼,无奈地扭过头,看向云樱:她的身体还很虚弱,有些站不住地坐去了榻边,一手扶着雕花床柱,抬头时正好和他对上了视线,微微一愣,遂冲他笑了笑。
叶淮风点点下巴,低垂的睫毛盖住所有情绪,他握了握拳,在心里发话无数次,却终究什么都说不出口。后背僵硬了几分,他偷偷深吸一口气,缓了缓紧绷的情绪。
再次看向云樱时,她正望着曹慧,轻轻开口,语气平淡:“我说年少不更事,错把崇拜当恋慕,让他忘了原身的示好。”
曹慧松口气,坐到她身边:“真担心你色.欲熏心,就这么从了呢!”
云樱扯扯唇角:“我是这么肤浅的人吗?再说,比他好看的人不是还有一个吗……”
她尾音虽低下去,却还是被曹慧给听了去,拍手附和道:“是啊!叶淮风的貌虽和他不相上下,人品却好了不止一个档次!你就是苦恋叶男神,也好过跟穆流芳搅和在一起。”
闻见叶淮风的名字,云樱愣了愣,知是曹慧误会了,她说的另一个人,可不是他啊……
遂摆摆手,很有自知之明地说:“男神我可不敢肖想,高岭之花,只可远观不可亵渎,谁要是给摘下来,就等着全班女生的围攻吧!”
“也是哦。”曹慧笑一声,扭头赶人,“好了,既然已经确定云樱没事了,你们便都回去吧,我要跟她春宵帐暖了!”
几人嘱咐云樱好生养伤,陆续起身离开。
李云已经走到了门边,猛然想起什么,回头冲云樱喊一句:“诶!那个抢走你的人,既然跟你不过萍水相逢,干嘛自称是你未婚夫?”
云樱被问了个猝不及防,无措地望向他,说话竟有些结巴:“不、不过权宜之计,你又不肯放、放人……”
李云啧一声,还是觉得奇怪,摸一把下颚,摇头晃脑地跨出门去:“切!真是有病,称兄长、朋友、夫君都可以啊,干嘛非选未婚夫这么个身份?”
他自然不知其中缘由,云樱却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苍白的脸,霎时间染了两抹浅淡的红。
难不成,小贱客把先前她说的玩笑话当了真?
呸呸呸!现在不能喊他小贱客了,要尊称恩人!不知道他的全名,那便唤他御君好了。
御君。
这称呼还...蛮好听的。
……
在曹慧气派的大床上好好睡了一觉,身体恢复些许。云樱吃过早饭,便按照计划准备和曹慧同回云府一趟。
走出大门,却见曹家备好的马车旁还停了一辆,霜色垂帘里探出一只温润如玉的手,穆流芳弯身下了车,眼底竟是青灰一片。
云樱和曹慧对视一眼,眉心不自觉地皱了皱。
——他怎么来了?
见她平安无事,穆流芳悬了一夜的心总算放稳,接着便习惯性地训斥道:“出门连丫鬟也不带,若是出事了怎么办?”
还不是因为你!
曹慧翻了翻眼睛,不动声色地把云樱往身后拉了拉,替她应付道:“谁没有忘事儿的时候?穆公子对云小姐未免太过苛刻,你既非她兄长,便不要摆出长辈的姿态对她指手画脚。”冷哼一声,又道,“穆公子人中龙凤,恋慕你的女子不在少数,若是有闲工夫,好好管管她们,尤其是某一位,别像疯狗一样出来祸害人!”
穆流芳闻言,俊眉轻挑,眸越发深邃,他紧盯曹慧,沉声问:“曹小姐此话何意?”
担心曹慧说漏嘴,云樱忙拽她一把,接话道:“没什么意思,大概是诧异你为何会在这里。”
“我为何会在这里?”穆流芳重复一遍她的话,略略失神,若将昨晚他满城疯找她的事说出来,她可会信?
凝目看向跟前的女子,她眉眼淡漠,似是竖起无形高墙,将他牢牢防在外侧。心上不由叹息,到底惹了她厌,怕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哄好。
穆流芳压了压眉,广袖引过马车,示意她上去:“我接你回云府。”
云樱闻言,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这一细节没能逃过穆流芳的眼睛,他只觉胸口猛然刺痛,躁意蹿上来,夹杂难以忽略的失落。
什么时候起,他成了她避之不及的人?
努力克制住情绪,她偏继续往他心上捅刀子——
“劳烦穆公子白走一趟,我与曹小姐说好一道去云府,马车都已备好,便谢过公子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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