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等待,便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东方天空已然显出了一丝鱼肚白,并逐渐弥漫开来,紧接着,那一线白光似乎也抹上了一层红霞,显见朝阳即将初升。
山涛与郑隐俱各没有发现丝毫的异样,天狐宝相夫人面色红润,周身紫气盎然,丝毫没有应劫之兆,也自耐心等待着。
慕然,旭日东升,万道红霞映射东天,阳和之气开始弥漫大地,温润万物。正是一天之中正气昂扬,阴邪退避之时。
自长春崖观看日出之景,亦别有一番风味,除了秦紫玲无心观赏,山涛似乎俱各沉醉其中。
天狐宝相夫人在渡过巽地风雷劫之后,便自抱元守一,紧锁心神,不问外物,稳守灵台清明,并不清楚时间过了多久。
不知从何时起,四围陡然怪声大作,时而如虫鸣,时而如鸟语,时而如婴啼,时而如鬼啸,时而如自己的女儿在呼唤自己。其声时远时近,万籁杂呈,低昂不一,但却都深深的敲进了天狐宝相夫人的心底。
天狐宝相夫人修道千年,自然明了天魔已经开始试探,阻挠自己成道,心神守一,浑然无视,果不其然,不过须臾功夫,怪声嘎然而止,皓月当空,一切似乎又恢复正常。
不多时,自己身遭环境悄然而变,时而如置身万马千军,混乱不堪的沙发战场,残尸遍地,血流成河,杀声震天;时而如置身纷乱尘世,五欲迷神的恩爱欢场,颠鸾倒凤,靡音冶艳,荡人心魄;时而仿佛置身灾劫之年,瘟疫横行,饿殍满地,哀鸿遍野;时而仿佛天劫再至,劫云弥漫,雷声轰鸣,电光游走。
天狐宝相夫人心中明了此间景象,皆不过是天魔幻化而出,故而潜神内照,反诸虚空,尽皆以淡漠之心冷眼旁观,不闻不问,任其幻变,不多时,幻相景物皆自消失不见。
但转瞬之间,又有声音传来,此番不必之前,大千世界无量数的万千声息,大自天地、风雨、雷电之变,小至虫鸣秋雨、鸟噪春晴,一切可惊可喜、可悲可乐、可憎可怒之声,全都杂然并奏。
对天魔的这些个伎俩早已熟知的天狐宝相夫人,无论听到什么,皆不加理睬,不消顷刻之间,群音俱收,万籁俱寂。好半晌,四邻皆无任何变化,天狐宝相夫人不由略微诧异,莫非天魔劫就如此轻易的过了?
正自疑惑之间,陡然一个熟悉、温柔、包含着无尽绵绵情谊的声音,自身后响了起来,“瑚姐、瑚姐——”
闻听此言,天狐宝相夫人不由心神一震,继而强自镇定下来,抑制自己不去回头。不过身后的声音却接连不断的传了过来,轻柔的话语之中饱含了无限的欣喜,“瑚姐,我是秦渔啊!我已经成功转劫出世,再列恩师门墙,不过因为对你过于思念,难以静下心来炼法,好不容易方才求得恩师许可,让我前来见你一面,你回头看看我啊!”
天狐宝相夫人内心深处一再告诫自己,那是天魔幻相,不是真的,若真是秦渔转劫出世,以她对极乐真人的了解,也不会再允许自己的弟子前来找她的。但是她却又抱着万一的希望,忍不住想回头看一看。
天狐宝相夫人的内心正自煎熬着,身后的声音慕自从温柔转向悲戚,“瑚姐,莫非你而今已经变心了吗?莫非为了成就你个人的天仙大道,你就将我们当初的誓言抛诸脑后了吗?莫非……”
一个个满怀伤痛,锥心泣血的问话深深的打入了天狐宝相夫人的心底。她为防自己心志不坚,喃喃自语道,“是假的,假的……”
一声凄厉的悲呼,身后的声音再转为深深的淡漠,仿若心伤已死,淡淡的道,“既然瑚姐为了成道,甘愿放弃一切,我又何必再保留这些记忆,索性再次转劫,成全了瑚姐吧!”
“锵啷”一声长剑出鞘之音,对此音,天狐宝相夫人自然是熟悉无比,那是秦渔的随身飞剑——金莲剑。她心中一阵心驰摇动,正在犹豫之间,陡闻“噗嗤”一个响声,天狐宝相夫人再也忍受不住,大叫一声:“不要!”当即回转身子,再次看见了那多年魂牵梦萦,熟悉无比的清俊身影。
此时,金莲剑直贯当胸,鲜血仿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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