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白云尽

    “姑娘对春意，堪比姐妹。”春意自然而然的将这句话说了出来，梳头的动作不见任何停滞。

    “你今年二十了吧？该嫁人了。我可以给你找个好人家。”

    “奴婢自是要嫁人的，不过不是现在。”春意继续梳头“奴婢不想过其他姐姐们的那种日子，盲婚哑嫁，一切全凭运气，是苦是甜都只能自己受着。小姐若是真心怜惜奴婢，只请小姐在奴婢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宿那天，成全奴婢就是了。”她的神情泰然自若，并不见一般女子谈及婚嫁时那种羞涩。

    “你既要我成全你，那不管我走到哪里，你自是要跟着我的了，就是将来吃苦，或是丢了性命，你也愿意？”初晨用一根湖蓝色的绸带系紧了头发，转过身去目光炯炯的看着春意。

    春意素白的脸上闪着坚定的神色，坦然的道：“春意的命原本就不属于自己，何况在春意心中，只有姑娘。”

    “唔，有一件事情要你去做。做好了，你得到的会比你想到的还要多。”看着春意因激动而微微发红的脸孔，初晨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翌晨，小丫头春黛给初晨送早餐。刚进屋，就看见初晨只用一根玉簪松松绾了头发，披了一件玉色的晨袍，立在桌前低头写字。春黛撇撇嘴，姑娘倒是过得悠然自乐，对自家的事情一点都不上心，枉自她们这帮丫头一直替她难过。

    摆好早餐，春黛束手立好，低声喊道：“姑娘，用膳了。”不管平时姑娘对她们再放纵，规矩却是一定不能少的。初晨应了一声，少顷，提起那幅墨迹未干的字对着春黛道：“你看怎么样？”春黛抬眼望去，只见上好的玉版宣纸上酣畅淋漓的书写着两行字：“道由白云尽，春与青溪长。”行笔如云，挥洒如意。

    春黛眨眨眼，道：“姑娘，字是写得极好的。只是这春天早就过去了，怎么还写它呀？”初晨笑笑，放下了字。润雨从外面拿着几枝芍药进来，见状忙将花递给春黛，上前服侍初晨净手。因见春黛还在细细看那几枝花，不由骂道：“好没眼色的丫头！不知道服侍姑娘净手用膳也就算了，还不知道见子打子，忙着将这几枝花cha进瓶里去么？”

    春黛皱皱鼻子，娇笑道：“雨姐姐别骂我呀！我这不是见姑娘写的字，心想着这夏天都来啦，春在哪里呢？刚好姐姐送来这几枝花，我就找找呗！”润雨作势要打，春黛一溜烟的跑到外间去了。

    润雨早偷眼觑着了那幅字，想了片刻，不知为何，粉嫩的脸上竟然飘起了一丝红晕，连带着人都有些痴起来。初晨慢慢喝了一盅羊奶，又就着几样精致的小菜，用了一小碗碧玉粳米粥后放下了碗筷。润雨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的递给她漱口的茶。春黛捧着一个淡青色的花瓶进来，正好看见了，嚷嚷道：“咦！雨姐姐怎么也不会见子打子呀！”

    润雨吓了一跳，忙去收碗筷，春黛递过一杯茶，笑道：“姑娘还没漱口呢！姐姐这是怎么啦？”润雨呐呐的收了碗。春黛再想说几句玩笑的话，却见初晨面无表情的样子，吓得吐了吐舌，忙捧着痰盂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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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晨看着桌上紫色撒金的帖子，笑道：“我真没想到那位会从她这里下手。”春意看着那簪花小楷写就的“紫苑”二字，皱眉道：“这位可是出了名的刁蛮呢。”又担忧的道：“近来附近总有来历不明的人，姑娘还是不要去了。”

    初晨笑道：“皇帝要我去，我又怎能不去？何况就是躲过了这次，下次也是躲不过的，不如大家都早些遂意的好。我若是侥幸逃过此难，说不定也会有后福。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春意称是，刚要给初晨梳头，初晨沉吟片刻道：“你再去厨房看看，把润雨叫来服侍我。”

    春意有些惊奇，姑娘不是一直都不喜欢润雨梳头的吗？润雨梳头有些毛糙，总是会将姑娘的头发揪下些来。姑娘曾经说过，与其让润雨梳，不如她自己梳还要舒服些。今儿是怎么了？但见初晨一脸的平静和自然，什么也看不出来。她行了个屈膝礼，还是去喊润雨了。

    润雨天性沉静，不喜欢到处跑，除了当差的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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