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起居饮食,腌臜之事几乎不理。较之皇宫里的明争暗斗,这摄政王府都能称得上养老胜地。
何况伺候的主子亦是通情达理,对她们礼遇甚佳,未曾为难过她们。但王妃产子后,她们怕就要回去。一来二去,不免动了旁的心思。
这摄政王府自桂嬷嬷去后便只留了一位木姑姑。威望虽重,但年岁毕竟尚浅,比不得她的母亲。
若能有望一直待在王府,于她们而言,确为更好的选择。
她们也并非要争谁的宠,不过想要活得自在些。况都是些知机之人,对如何把握机会早已熟能生巧,否则也不会熬成如今的嬷嬷。
但眼下进府不过几日,虽生了心思,一切仍需长久的计较。
顾霜这胎怀得算是轻松,孕吐的反应并不强烈,只是嗜睡,以及,人有些呆愣。这几日,忘了萧彻提了什么理由,便让她与他一道搬到书房的东侧。
那里有一处很大的厢房,一应用具亦是齐全。
她明白他应是想要时时守着她,心中很是感动。却又担心这样的阵仗会不会过于隆重了些。
萧彻啄了她一口,笑道:“我就是想宠着自己的夫人,谁又能说什么?”
顾霜脸一红。桃花眼中水波荡漾,俏丽的鼻翼微微翕动,樱唇轻抿,想到了什么,忽然主动吻上了他。
都快当娘亲的人了,技艺仍旧生疏。萧彻低低一笑,很快反客为主。
两人气息相缠,紊乱而欢喜。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他们,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与呼吸。
吻着吻着,萧彻便有些不稳。顾霜觉察到他某处的火热,迷蒙的眼渐渐清醒。
腹中还有个小娃娃。
顾霜忙向后躲着。萧彻追了几步亦慢慢消停。
将她抱在怀中,不知等了多久,身体才渐渐平息下来。捏了捏她的脸,轻哼了一声:“下次要是再点完火就跑……”
她有些委屈地撇撇嘴:“我一时高兴嘛。”
这个理由。萧彻好笑地望着她:“有什么事情值得这么高兴?”
顾霜撑起身子,换了个姿势,趴在了他的怀里。萧彻忙轻轻托起她,摸了摸她的小腹,语气有些紧张:“别把孩子压着了。”
顾霜满眼都是笑:“不会的,我手还撑着的呢。”
萧彻轻啄着她水润的眼睛,温和地揽着她的腰:“恩。说吧,什么事情?”
顾霜的嘴角已快要翘到天上:“因为你没有隐瞒我。”
萧彻先是一愣,才想起她指的是沈昙借人一事。
他知道她会高兴,但没想到,会到这样的程度。他望着她的眼睛,那里面的喜悦像是冒着泡泡,已经从眼眶里飘了出来,温柔将他包在里面,舒适又美好。
然后不停地向上升。看到了更多的风景。
他一时有些复杂。她如今这么开心,若是知晓他对另外一事的隐瞒,又会有何反应?
却听见夫人可爱的语气:“就是不知,母后若发现她手中的那串珠子已被你们换了,又会作何反应。”
萧彻一笑:“总归是为了母后好。她自是不会在意的。”
他虽在笑,顾霜却看出他在走神,模糊生出了些许奇怪,不过一瞬,又躲藏于虚渺的迷雾之中。
可那一瞬已是足够。
萧彻的手劲儿无意识地加大,顾霜蹙眉低低唤了他一声。手上的力道顿时消散。他歉意地用唇碰了碰她的鼻尖。没有再看她,起身背对着她,语气依旧很温柔:“还有些事,我先去书房了。晚上再来陪着夫人。”
顾霜瞧着他的背影,沉默着抚上了小腹。
一日前。
下雨时最适入睡。恰逢萧彻有事晚归,府中无人敢来扰她。顾霜用过午膳,便一觉睡至傍晚。
醒来时雨势已小,落地声清脆悦耳。顾霜慢慢起身,缓了缓,神思得以完全清明。将被子掀开,随手取了一件狐绒大氅披上。
天色阴沉,顾霜不愿受人打扰,自去寻了火烛,点了一盏灯。屋内立时昏黄温暖,顾霜低头抿嘴一笑。立了片刻,被雨声所引,慢慢走至雕花窗前,将窗户微微打开,雨声清晰了不少,但亦带来寒凉。
她跟着雨声用手指敲打了一会儿窗棱。渐觉指尖凉意,顾念腹中胎儿,不好贪欢。却也不愿一直闷着,便留着那条缝。只人又踱回灯盏处,手掌复温暖如旧。
再转身时,屋内已陡然多出一个人。全身黑色,只露出一双眼睛。
顾霜惊讶地向后退了半步,但也仅是半步。来人看出她一瞬的慌张,自知失礼,忙跪下解释:“属下是顾府四卫之一,名唤南泽。”说着呈上了他的铭牌。
顾霜顿了顿,向前接过了那块黑色的圆形铁牌。
铁牌制作的很是简单,字迹亦是。
“顾府卫,南泽。”确是娘亲所书。顾霜端详了一会儿,将铭牌归还,见他身上虽无雨水,却带着寒气,淡淡道:“你先起来吧。”
南泽不敢违逆,闻言立刻起身,也不敢看她,目光落得极低。
“主上鲜少一人,故而一直未能寻着机会。今次唐突,还望主上恕罪。”
顾霜笑了笑。她就算是一人,亦多在休息,确实难为他。轻轻点头:“我不怪你。但你此次来,可是有何要紧之事?”
娘亲从未让她与暗卫直接接触,如今这样的阵势,不知背后意味着什么。
“左相交待属下,要将顾府一半的暗卫势力交给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