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也没有大鱼,可小鱼小虾不少,还有些小鲶鱼,小泥鳅的,武松用柳条成一串一串的,约莫穿了有五六十串。
此时张玉兰已经摘了许多田艾回来,按着武松的指示,只是摘下上面鲜嫩的部分,然后再溪旁洗干净,从来没做过这种事的她,倒也做得似模似样。
盈月更是乖巧,雇了两名汉子,带来了各式炊具,还有砧板菜刀,兼职把整个厨房都搬来了。
武松在柳树下点了篝火,把一串串的鱼虾插在一旁,慢慢烘烤,张玉兰吩咐盈月把带来的食物全部分给田里劳作的农民,说吃武松做的便可。
武松也不含糊,用菜刀把田艾剁碎,和上面粉,做了两份,一份是甜的,一份是咸的,用铜盘盛放,煮熟后,如同过年蒸出来的年糕,只是绿油油的,十分好看。
武松把两种味道的糕切成长方形的小块,用油锅慢慢煎炸,直到外面微焦,便上桌了。
此事的鱼虾小串也是做好,香脆鲜甜,在柳树下,喝上美酒,十分惬意。
“都头,想不到这等下栏小食,原来那般滋味。”张玉兰和盈月都赞叹道。
武松微笑道:“只是你少吃所以觉得美味,不过有一点倒是真的,但凡穷人家做菜的本领都会比富人要厉害,甚至媲美名厨。”
张玉兰对这理论是闻所未闻“都头,这是何故?”
“富人家的食物都是信手拈来,不懂珍惜,烹煮大多按照固定的法子,穷人不同,凡是食物都要物尽其用,自然会有很多创意,如同吃一个鸡,富人做来,或做汤,或炸,或蒸,穷人不然,鸡头鸡脚鸡骨头,可以做汤,鸡肠子,鸡心,鸡肾,可以用来炒菜,鸡油也可以用来煮饭,变化可多了。”
张玉兰听了十分以为然,她信念一动“都头,只是吃酒品尝小食未免太过寡闷,不如你我吟风弄月。”
“哈哈哈!”武松大笑道:“若然张小姐作诗作词,武松听了也是十分高兴,反过来,你要我作诗作词,那就难了,基本不可能!”
武松是直爽的人,也是穿越过来的人,他胡乱说一些北宋以后的名家诗词固然可以震慑当场,可他不愿意。
“小姐,你唱曲子好听,为何不展示一番?”
盈月兴致勃勃的说道,张玉兰轻轻的看了她一眼,脸上云淡风轻的,盈月立刻双手捂嘴,武松也不禁偷笑“张玉兰是什么人,她是千金小姐,岂能像一般戏子那样表演于人前呢。”
“都头,盈月倒是提醒我了。”张玉兰微微笑道:“别人是吟风弄月来下酒,我们可以换个方式,小女子一心想要豪侠,却难以做到,都头何不把自己行侠仗义的事情说出来,正好下酒了!”
盈月十分乖巧,立刻拍手道:“小姐的提议很好,都头说一个江湖上的故事,小姐便说一个她的故事,这样最是雅致了。”
“你呀,就是鬼主意多!”张玉兰骂道,可是没有任何生气。
武松沉吟道:“江湖上的故事大多风腥血雨的,说出来未免扫兴,要找比较祥和的来说,也算不得是江湖事迹。”
“都头,奴婢听人说,你在景阳冈上打虎,在豹头山上歼贼,便是说这两个故事,也足以喝上十斤好酒。”
“噗!你这丫头真是伶牙俐齿,还能喝十斤好酒了!”武松笑骂道“不过你愿意听,我便讲吧,事先说明,我讲故事能力不高,没有说书先生说得好,只是把当时的情景说出来而已。”
“便是如此,也十分精彩!”
“好!”武松点点头,便将自己在景阳冈下如何喝了透瓶香,然后不顾店家劝阻,一人一棒,上了景阳冈,最后把吊睛白额击杀了,这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听完之后,惊得盈月目瞪口呆“都头,你不是人,你是天下天神下凡!”
张玉兰倒是十分平淡“嗯,击杀猛虎,可以为民除害。”似乎她对武松徒手打死老虎这个事情也不是太过惊讶。
这是武松第一次看到听了自己的事情能如此平淡的人,不禁对这个张玉兰又多了几分好奇。
“小姐,都头已经说了自己的故事,轮到你来说故事了。”盈月笑道。
“好吧,就是小女子说的故事没有都头的精彩,要是太过平淡,请不要介意。”张玉兰微微欠身,她说故事的语气跟寻常说话的语气稍有不同,更加的动人,并非说女子那种固有的娇媚动人,而是她说的话语自有一股吸引力,武松觉得十分奇怪,这感觉也是似曾相识。
“小女子便说一个雪梅招亲的故事,相传在月宫里面有一支仙花,因缘际会,被仙子摘下,失手掉落凡间,这一落,正好落在安南国,落在皇后寝宫,皇后便感应了仙气,怀胎十月,诞下公主。”
“公主长成后,落落大方,许多国家的王子都来提亲,公主只有一个条件,便是谁能说出她的前生,便嫁予谁,自然,一直以来都没有人能说出来。”
“皇帝和皇后十分焦急,那些王子又不是神仙,岂能知道过去未来,公主如此不就一直终老也没有人来迎娶吗,可公主都是笑着说,有缘千里来相会。”
“终于在一年冬天,来了一位南方的穷书生,姓黄,名华贵,他到了皇宫,福至心灵,说公主本是月宫里的寒梅,落入凡间。”
“公主大喜,问道,你可知道是谁把这寒梅折断的么?黄华贵道,这个事情便不必去强求,所谓各有前因莫羡人,既然是天注定,接受便是,公主是落入凡间的仙人,便安安心心的在凡间生活,何苦去追问天上的事情呢?”
武松和盈月听了,不置可否,这个故事淡然无味,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武松心中笑道:“女孩子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都喜欢一些情爱的故事,大概都如此了。”
“凡是下嫁于人的姑娘都是折翼天使,她们在家万般宠爱,嫁予他人,却要万般劳累!”武松叹道。
张玉兰听了,微微欠身,给武松作福道:“小女子待天下女子多谢都头的理解!”
“什么理解不理解,我只是说事实而已。”
盈月倒是没兴趣听他们客气“都头,快说你在豹头山的故事!”
武松也不推辞,立刻把攻打豹头山的事情说了,盈月听得手舞足蹈,张玉兰听完,淡然道:“都头,方才毙虎只是一时之勇,事前并无除恶之心,这个事情才是真正侠义的行为,打虎武松扬名,便从这事开始!”
武松听了,深深作揖,十分以为然,原来方才她对自己打虎不置可否,是这个道理,看来张玉兰真是难得的女子。
“那请张小姐再说一个故事。”
“嗯,方才小女子问都头为何老水牛耕作,小水牛却可以悠闲的吃草,那便寻着这个故事说去吧,说一个舔犊情深的故事,只是这故事涉及到仁宗皇帝的一些私事,便在此处说了,随着杨柳风飘逝,不能再作停留。”
“小姐放心,盈月听完便忘记了,而且是一干二净!”
武松倒是说道:“张小姐,张都监是朝廷命官,这故事涉及仁宗皇帝,还是不说的好,只要不说,便不会担心有泄露的危险。”
“都头高义!”张玉兰微微欠身道“只是都头方才一再问小女子眼疾良方,小女子已经两番点破,都头仍旧不明所以,只好把故事说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