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高台之上等她。明明周围喧嚷不休,明明有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可能会让她分神,但实际上能够始终看在她眼中的也只有那一身白衫而已。白色其实是很寡淡的颜色,可唯有他却能只用一色却力压众色。
他今日依旧穿白,但显然正式许多,衣袖、袍边皆有一圈潜藏的暗纹,只在他动作间闪烁出与众不同的影子。如此干净剔透的颜色却因为被他所穿,才能有一种难言的华贵与夺目,不知不觉流泻而出。
他迎着她站起身,直到两人相对,同立于高台中央。高处不胜寒,这一瞬,似乎眼中只能剩下彼此。如果不是千叶穿白,莫朝云几乎就要产生今日是他们的小登科之喜,这样的错觉。
莫朝云心底泛过自嘲,却听旁边有人唱礼,“跪!”
她遵照芸姑循循教导的规矩,徐徐单膝跪在了千叶面前,然后仰头望着他,而他则无悲无喜地看着她,“你如果此刻反悔,还来得及。”
一边的唱礼侍立刻道:“千叶大人,这不合规矩。”
千叶瞟此人一眼,“那你把规矩告诉她。”
“这个……”唱礼侍为难道:“也不合规矩。”
“信使呢?”
“信使稍后便……”
“所以就是还没到了?”千叶冷冷问道:“现在这里的所有人都算上,还有第二个能做我的主的人吗?”
中宁幽馆的唱礼侍额头冷汗潸然,只得低头退后两步。
千叶看着莫朝云,低声道:“手环一旦戴上,不死是取不下来的,即使是这样的话,你也要完成授环,成为我的战仆吗?”
莫朝云闻言愣住,原来所谓的授环还有这么一层隐情,她一直以为那只是成为战仆的标记,是一种身份的象征罢了。
千叶道:“我喜欢将丑话说在前面,虽然这并不合魔窟的规矩。”
“魔窟又是什么规矩?”
“一般都是授环结束后,才会告诉战仆手环的秘密。”千叶嗤笑一声,“木已成舟,悔之晚矣这种事,在我看来实在很低级。”
“你为何到了此时此刻又来告诉我这些?”
“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有和我定下生死之约的觉悟,也算是最后一次考验你是不是真心想要做我的战仆。”千叶说到这里扯动了一下唇角,“毕竟以后彼此都是对方最重要的人了,三思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莫朝云问道:“如果我反悔呢?”
千叶睨她一眼,“回到十九院或者被惩罚都有……”
莫朝云认真道:“不是我会如何,我是说对你有什么影响?你会不会受到什么惩罚?毕竟你违背了魔窟的规矩,告诉了我授环的秘密。”
千叶皱了皱眉,“你这个时候不担心你自己,管我做什么?我能怎样?大不了换一个战仆而已。”
莫朝云原本担心千叶会因为提前告诉了她授环的秘密而被牵连,闻听他不会有事刚松口气,却在听到最后一句时,立刻气道:“什么叫换一个战仆?”
千叶对莫朝云变脸的速度也是叹为观止,默了一瞬,才对一旁的唱礼侍道:“你看什么?给我背过身去。”
唱礼侍觉得自己挺冤,已经这么没有存在感了,怎么还会被迁怒。背过身又默默往前走远几步,才觉得暂时远离了是非之地。
“我已经接了魔主的任务,即刻就要启程,你不做我的战仆,我也要有新的战仆才能成行。所以即使不是你,也会有别人。”
莫朝云不依不饶,“你说,不是我,你要选谁?”
千叶反问:“这么说,你是拒绝了?”
莫朝云见他问得不痛不痒,更加上火,“谁说的!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不会拱手将你让给旁人!我不拒绝、不拒绝,就是死也不会把这个位置让出来给别人。”
那一刻不知是错觉,还是她真的嚷得那么大声,只觉得周围原本的喧熙都平静了下来。莫朝云觉得冲动真是魔鬼,她羞赧懊悔地低下头,可是却把右手举得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