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时,张嫂子因为要给她的男人做饭便回去了,而香宝已经换下了被汗浸湿的衣服,头上顶着个帕子,脸色稍微好了些,她身边摆着一碗还剩下半碗多的肉末白粥。
柯晋收回目光,看了眼卫祥“好了?”
“吃了点东西,睡了。”卫祥摇头。
“可是烧还没退,大嫂说这一夜要勤换帕子,还要让她吃些东西。”唐小初道。
“嗯。”柯晋把湿衣服扔给唐小初。
一躬身钻到车里,刚盘膝在香宝身边坐下,她就醒了,眼神有些涣散,勉强的看了眼柯晋,却是没力气说话。
柯晋朝她摆手,低声说:“别说话,歇着。”言罢摸了摸她额上的帕子,又拿起粥碗“吃点东西?”
“吃吃不下。”香宝摇头。
“那好,一会儿吃。”柯晋又把碗放下了。
过了一会儿,香宝又睡着了。
柯晋下车跟着卫祥他们把火堆点得大了些,然后从车里拿了几条毯子出来,裹着躺在火堆边睡。
卫祥找了几块石头当枕头,唐小初却是裹着毯子不断哀嚎着不想睡地上,柯晋不搭理他,兀自抽了条毯子,坐在车厢外的车板上,一脚搭在马**上,圈了胳膊就睡了。
唐小初又咕哝了几声,最终还是窝在卫祥身边睡了。
但这一夜终究是安稳不了。
柯晋睡得很浅,香宝一有动静他就醒,去给她换帕子,或者喂她些粥,如此折腾了半宿,香宝烧退了,粥也吃完了,但还是会被恶梦惊醒,骇得浑身发抖。
柯晋困得头疼,想着该做的都做完了,还要干什么?
于是再一次被吵醒之后,柯晋终于是捺不住性子钻了进去,猛地掀开被子,把香宝抱起来搂在了怀里。
“睡觉,不许吵了。”柯晋闭着眼说。
他用被子将两人裹起来,然后抱着香宝倚在车上睡了。
男人坚硬温暖的胸膛将香宝小小的身躯包裹住,令她莫名的心安,连恶梦都少了
香宝生平第一次,是在男人的怀里醒来。
粉嫩的脸颊贴着人家的胸膛,对方有力的心跳敲响了她的羞耻心,小脸儿立刻变得通红,她挣扎了一下,窘迫得都快哭了,可刚退烧的她那里有力气。
柯晋只觉得怀里的人儿,猫一样蠕动了一下,他知道这女人醒了,可他现在困得紧,顾不得她,于是一按她的脑袋,把她按回怀里搂得更紧了些,继续睡。
这个小女人软软的、香香的,虽然瘦了些,但抱着也怪舒服的,柯晋的喉头发出舒服的声响。
香宝挣扎不得,只好浑身僵硬的被他抱着。
瞌睡虫逐渐爬上来和羞耻虫斗争,香宝虽然觉得害羞极了,但终究是身体太虚弱,没过一会儿就上下眼皮开始打架,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再度醒来的时候,抱着自己的男人已经不见了,她躺在被子里,身边放着一小碗的水,香宝费力的坐起来,浑身软绵绵的倚着车板,颤巍巍的端起水喝了一小口。
香宝现在的状况比昨日要好很多,起码有了些力气,头也不疼了。
她轻轻放下碗,微微侧身,抬手掀开了车窗帘往外看了眼,车外是一片绿草地,放眼望去,有些炊烟袅袅升起,零星的坐落着几户农家,近处是一处熄灭了的火堆,有三个男人在牵着马吃草,其中一个她认识,是柯教头,正负着手站在高健大马的旁边,嘴里衔着一根长草,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混沌了一夜的思绪这才平顺了些,香宝放下帘子,心扑通扑通的跳起来。
皇上竟是把自己赐婚给柯教头了?那日宣旨,自己一时紧张竟是没注意对方是谁
一想起宣旨那日,就免不了想起那道赐死母妃的旨意,难过又涌上心头,香宝缓缓的垂下眼,开始捏着被角落泪。
就这样默默的哭了一会儿后,柯晋撩开帘子进来了,见她醒来,先是一怔,旋即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嗯,醒了?”
“嗯嗯。”香宝一慌,连忙抹了抹泪。
“哭什么?”柯晋拧眉,进来盘膝坐下,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还难受?”
“不、不是”香宝下意识的躲开“不难受了。”
“那哭什么?”柯晋有些不高兴,以为她或许是在矫情的伤春悲秋。
“只是只是想我母妃了。”香宝低着头嗫嚅,忍不住又有些哽咽。
“母妃?”一提这个,柯晋不禁想起对她身分的疑惑来“你也是公主吗?”
“我”香宝心头一痛,小声道:“我是先皇的第九女。”
“哦。”柯晋也觉得自己说得直了些,当下放轻声音,有些别扭的安慰她:“没关系,我回宫述职时可以带你回来看母妃。”
可谁知香宝一听这话,哭得更凶了,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柯晋看不见她的眼,只能看到不断有泪珠子从她小巧的下巴滑下来,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真是让人揪心。
柯晋拧眉“你”“母妃死了再见不到了。”香宝抽噎着说。
“怎么”柯晋一怔,旋即沉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母妃母妃是冤枉的外公也是可他们都死了、都死了”
香宝的精神有些受不住,病好了之后那些痛苦的回忆却还是在,她越哭越凶,却还要忍着,用已经破碎的声音不断的对柯晋说,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只是她真的好难过,如果不说出来她会疯掉的。
柯晋沉默的听着,想着是不是要用袖子给她擦擦眼泪,脸色一直很凝重,从她的只言片语中,柯晋也听了个大概。
原来她是在冷宫长大的公主,怪不得他一直都没看出来,还以为她只是个宫婢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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