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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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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禹翔是她离婚、带着弟弟搬迁后认识的邻居大哥,他是个好人,若因为她而捱揍,她会过意不去的。

    “我这个记者也是假的,是禹翔请我来帮忙的。”始终在一旁的“记者”先生见情况不对,明哲保身的自揭身分。

    依照禹翔说的,他们两人一冲进饭店房间报出假身分,那位买下连可瑄一夜的男人就会丢下遮羞费落荒而逃,哪晓得这位酷哥自始至终都没在怕,非但把禹翔骂到臭头,更要开扁揍人,他还是自清身分,免得等会儿酷哥的拳头招呼到他身上。

    “可瑄,你跟这位先生是不是认识?”段禹翔猜测地问,除非她与对方相识,否则她实在没必要向对方坦承他们并非男女朋友的实情。

    “嗯,他是我前夫。”

    “你前夫?!”可瑄结过婚?

    “你有意见?”邵靖棠横眼睨向他。即使弄清对方不是她的男友,他心里有些释怀,但他那是什么惊诧表情,认为与可瑄结过婚的不该是他不成?

    “你别对段大哥这么凶,我说过今天的事与他无关。”见他又板起俊颜,担心这个脾气变得有点差的前夫会再次想对段禹翔动粗,连可瑄急忙将他拉退一步。

    邵靖棠眉心皱拧成结。她就这么袒护这个姓段的家伙?难道她喜欢他?这么一想,他只想强势的带她离开。于是他说:“今天的整件事你还欠我一个解释,这里不是谈话的好地方,你先跟我回去。”

    跟他回去?!她的心跳漏半拍,慌忙急语“我不觉得需要再跟你解释什么,没必要跟你回去。”

    “我可以向主办单位说明我们的拍卖交易取消,若需赔偿也由我负责,前提是你必须和我回去一趟,否则主办单位若知道一切,除了向你求偿损害他们信誉的费用,你朋友恐怕也要吃上诈欺官司,这是你希望的结果吗?”

    “可瑄是你前妻,你不能这样威胁她。”

    “我说的是事实,早在你们要用仙人跳的方法时,就该想过这个可能性。”邵靖棠沉声反驳段禹翔。

    他承认他是在逼可瑄和他回去,因为他不想就这么放好不容易重逢的她离开,他心中也还有许多疑问要厘清,但他说的是事实,今天的买主若不是他,他所讲的后果很可能会发生。

    “可是——”

    “段大哥,他没说错,我们是忽略了这项风险。我还是先跟他走一趟,今天很谢谢你和你朋友的帮忙。”连可瑄难得的附和他。除了取消拍卖的确要双方都同意外,邵靖棠还在她摸不着头绪的气头上,再让他和段禹翔相处下去,两人极可能再起冲突,她还是先跟他回去再说。

    一听她要跟他回去,邵靖棠立刻脱下外套为她披上,再将她的发簪抽掉,放下她一头如瀑长发。

    “这样别人比较不会认出你。”他对着微愕的她低道,接着无视房里另两人的注视,从容的揽着前妻离开。

    “那位酷哥真的只是前夫吗?”等两人离去,段禹翔的朋友不禁纳闷的问,依他看,那酷哥实在比较像正牌夫。

    段禹翔怔站在原地,心中有着同样的疑惑,当人前夫的都像那男人一样,揽前妻揽得好似宣示主权般吗?

    事隔一年,再次回到她曾经以为可以和心爱男人共度一辈子的屋子,连可瑄的心情无比复杂,更感觉一股压力,而这压力正来自此时绷着脸走进厨房的男人。

    从他们重逢后,邵靖棠就一直在生气,载她回来的路上她也感受到他的不悦,她猜他大概是在气她成为拍卖品,使他这个前夫蒙羞,可他根本无须在意,当初他们未公开结婚消息,自然也没人晓得他们现在的关系。

    就算他真那么在意,他该做的是与她划清界线,何必自找麻烦买下她,更执意要带她回来?

    是在饭店指责她不够,想继续在他的住处毫无顾忌的数落她吗?

    揉揉有些泛疼的额际,应该要趁机落跑的她,安静的陷入椅中,只因她的前夫进门就丢下一句——

    “我去泡茶,你要是敢偷溜,后果自己负责。”

    他指的应是已致电拍卖单位,成功取消两人拍卖交易的他,会改变主意供出她和段大哥设局的经过,为了不连累段大哥他们,她只能静坐着等他骂完,然后她就能离开,恢复与他没有交集的日子。

    要自己忽略心中的怅然,她静静地等着,直到耳边传来熟悉的醇厚嗓音。

    “这杯熏衣草茶给你。”邵靖棠微带粗气的将杯子放至她面前的桌上。

    “你还有在喝花茶?”她微讶的望向他,以前都是她泡花茶给他喝,离婚后他也喝花茶吗?不然屋里怎会有花茶可泡?

    “我喝习惯了。”他沉着脸坐至她对面,自顾自喝起熏衣草茶。

    是她让他养成喝花茶的习惯。离婚前,他每天习惯喝她为他泡的提神舒压花茶,离婚后,他则戒不掉每天喝花茶思念她的习惯。

    不过他一回来就泡花茶,完全是想藉着能安定心神的熏衣草茶,平缓他满怀的不悦,只因他在回来的路上问静默地坐在副驾驶座的她“你都没话要对我说”时,她居然回他“没有”

    该死的没有!她今晚让他那么生气、那么着急,该给他一堆解释的她竟没话对他说?他被惹得火气更大,只好一回来就冲去泡花茶,看能否降降快令他气炸的怒火。

    他不明白的是,这个一向温柔婉约的小女人,怎会变得这样气人?

    不知他的心思流转,连可瑄端起花茶啜饮,胸中有缕涟漪轻漾。他没改掉喝花茶的习惯是因为她吗?当他喝着花茶的时候,对她是否有点想念?

    思绪刚划过,她不禁在心里暗啐自己想到哪里去了,他未爱过她,又怎会在离婚后想她?他会保持喝花茶的习惯,或许是他的未婚妻也是个喜欢喝花茶的人吧。

    “宸隽还好吗?”勉强压抑下紊乱的情绪,邵靖棠选择先提起不会增加他气焰的问题。

    他突来的问话令她胸中因思及他有未婚妻的怅然,全教无助、难过取代,捧着杯子的手悄然收紧。

    弟弟做过骨髓移植后的情况一直很稳定,也一直定期追踪检查,怎料就在三天前,他突然出现头痛晕眩及想吐的症状,起初以为是白血病按发,经过详细检查,赫然发现他脑部有个五公分大的肿瘤,医师表示最好尽快开刀治疗。

    她就是为了筹措弟弟的手术医疗费,在网路上看见今晚的拍卖讯息后,挣扎许久才决定拍卖自己。

    如果靖棠得知宸隽的情况,她相信他会伸出援手,毕竟当年撇开他并不爱她这点,他对宸隽就像对待自个儿的弟弟一样。

    问题是他们已无任何关系,他也已有未婚妻,她不希望他的帮助引起他未婚妻的误会,遂无意让他知道实情。这也是今晚她始终未坦白为何拍卖自己的原因。

    “嗯。”她啜口花茶,依然未坦白实情,以最简单的低应回答。

    邵靖棠勉强压下的不悦情绪瞬间再起波动。她是存心回避,无意让他了解她弟这一年的近况,还是存心气他,故意仅以一个“嗯”字虚应他?

    “奶奶的身体好吗?”想起慈祥的老人家,她关心轻问。

    他赌气不回答,也想气气她。

    “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奶奶啊!”她骤然惊呼,因急着追问邵奶奶的情形,她一个不注意弄翻花茶,烫到了手。

    “老天!”

    邵靖棠惊抽口气,上前拦腰抱起她就走进厨房,将她轻轻放下,再拉着她的左手在水龙头底下冲水,忍不住低念道:“那花茶还很烫,你就不能小心点?”

    “我只是皮肤有点红,没事。”她止不住心跳怦快的说。没想到他会以令她连惊呼都来不及的速度,抱她到厨房冲水。

    “难道要烫得皮开肉绽才叫有事?!”他没好气的轻责,胸口因她左手背上一片泛红而紧窒着。

    教他低吼得缩了下脖子,她很想问他此刻的生气是不是在关心她,然而想起能引起他关心的是他未婚妻,她理智的问另一个在意的问题“奶奶是不是怎么了?你还没回答我。”

    “她老人家很好,高血压和肝脏的纤维化情况全都有控制住,没有恶化,还有爸妈他们也很好、很健康。”继续轻抓着她的手冲水,他据实以告。

    他不过赌气不吭声,她就烫红细皮嫩肉给他看,他要是再以不回答来呕她,不晓得她又要出什么令他胆战心惊的意外让他焦急,干脆连父母的情形也一并告知。

    “奶奶平安,伯父伯母也硬朗,这样我就安心了。”

    邵靖棠不禁因她温柔的低语将视线移向她,眼里有着感动与不舍。妈一直对她不好,也是家里唯一高兴看到两人离婚的人,她却仍关心妈,妈若知道,是否会对她有些愧疚?

    “告诉我,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原因需要拍卖自己赚钱?”关掉水龙头,他拿过面纸为她轻拭手上水渍,柔着嗓音再次追问她尚未给的答案。

    她因他细心亲昵的举动心湖一震,但她随即慌忙抽回手,退开后说:“我说过那是我的事,没必要告诉你。还有我的手没事了,若没其他事,我先走了。”

    说完她转身就想离开,头部猛地袭来一阵晕眩,令她站不稳的摇晃了下身子。

    “可瑄,你怎么了?”邵靖棠惊喊着揽住她踉跄的身子。他都还未喊住转身想逃的她,她就差点昏倒,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这几天没睡好,有点累,头也有点晕。”她抚着仍然晕眩的额际倚着他,心里直懊恼怎会在要开溜的紧要关头晕眩。

    “我扶你到房里休息。”

    “不用了,我打电话请段大哥来接我就好。”

    “你休想!”

    “嗄?”她愕然抬头。他说她休想是什么意思?

    “你只有两个选择,在这里休息,或是我把你今晚出现在拍卖会的事告诉奶奶。”邵靖棠沉声抛出选择项目,他不管她和那个段禹翔是什么关系,要他眼睁睁看对方来接走他心爱的女人,他办不到。

    “在这里休息?”她错愕得更彻底,双手扶抓着他的手臂,一颗心跳着慌乱的节拍说:“我们的拍卖交易已经取消了,你不能做这种要求。”

    难道他、他想拥有她一夜?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是我把你带回来的,你人不舒服,当然得在我这里休息,你要是有异议,我马上打电话给奶奶。”

    “别打!我不想奶奶为我担心。”见他说着就拿出手机,连可瑄紧张的连忙阻止他。

    “所以你的选择是?”

    在这个不知为何变得极度霸道又难沟通的前夫逼迫下,她还能有选择吗?实在无力再与他争辩,她微抿红唇,无奈低语“我会留在这里休息。”

    今晚她是瞒着弟弟参加拍卖会的,事先已跟他说过她今晚有事,并请了看护在医院照顾他,她不必赶去医院。这也是她无奈妥协之余,稍微能安心些的地方。

    “很好。”邵靖棠不由分说的抱起她,走向他的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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