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她的好,她又会变得孤独一人,又得重新面对由软弱变坚强的辛苦日子,所以他对她越好,她就越害怕,怕这样的幸福不会长久,她终究会被打回原形,一切重新回到原点。
她的心很矛盾,不知该不该回应他的情意,左右都为难
“别哭了别哭”
闻人玄羲心疼的替她抹去泪水,却怎么抹都抹不完,她掉越多泪,他的心也越拧,真恼自己不懂得如何安抚女人,才会面临此刻手足无措的窘境。
他只能依着自己的本能,俯下身吻上她水润的红唇,既是渴望她,也是想要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的心里不再有任何感伤,用他自己来安慰她。
季清音睁大眼,泪水的确是停了,人却陷入极大的震惊中,完全没想到他居然会趁机轻薄她?
她慌得赶紧往后一退,却重心不稳的从椅子上往后倒,眼看就要跌得四脚朝天了“啊——”
“小心!”闻人玄羲眼捷手快的马上将她捞入自己怀里,没让她真的摔下去。
她满脸通红的惊魂未定,手忙脚乱的从他怀里挣扎站起,已经羞得不敢再直视他了“我我告辞了!”
“季姑娘?”
季清音马上冲出偏厅,完全没给闻人玄羲挽留的机会,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像逃命般的快速离去,心一沉,顿觉非常不妙。
完蛋,他肯定搞砸了!
“我的天五皇兄你的顺序错了错了错了啦,难怪季师傅会被你给吓跑!”
书房内,闻人白萦受不了的拼命跺脚,简直比正主儿还气闷。哪有人告白都还没成功就先轻簿人家的,难怪季清音会慌得直接逃走!
闻人玄羲已经很烦闷了,被十妹这样一吵,他更是心浮气躁“别在这个节骨眼烦我。”
他知道自己的确冲动了,但那时的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满脑子只想亲近她、安慰她,将自己的情意倾付给她,像是着了魔似的吻住她的唇,贪求着她的美好,满足了自己渴求她的欲望。
结果就这么一冲动,马上搞砸一切,她慌得直接躲回房里,连琴都没拿,最后还是他命知权将琴送到她房里,还警告知权,无论如何,他都不想看到那把琴被退回来。
最后琴果然没被退回,但季清音对他到底是什么想法,他完全问不出口
正苦恼之际,他放在桌上的一个深褐色小木盒突然震动起来,由弱渐强,他眸光一凝,即刻将眼神转移到木盒上。
“咦?是什么东西在动?”闻人白萦听到了声响,好奇的也往桌上一探究竟。
闻人玄羲赶紧将盒盖打开,放在里头的是太子遗留下来的那块透绿玉佩,玉佩前后都被他用朱砂写下咒文,此刻咒文正散发着亮红色光芒,明灭不定,玉佩也不断的震动着。
可终于有动静了!
他拿起玉佩,即刻冲出书房,看起来十分紧急“知权!”
“爷,怎么啦?”在房外待命的秦知权纳闷的问。
“动作快!”
秦知权神色一凛,马上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即刻转身召集人手“知道了。”
闻人白萦不明所以的追出房,大声嚷道:“五皇兄,发生什么事?”
“大皇兄有消息了,而且正面临危险!”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拿什么脸去见闻公子了。
季清音看着桌上的琴,又苦恼、又叹气、又害羞,重复不断,想到秦知权送琴来时所说的话,她更是羞得都想找个地洞躲起来了——
“季师傅,咱们爷的‘琴’,你要是真的退了,咱们爷可就要伤心了。”
她当然明白秦管事在暗示些什么,她不想伤闻公子的情意,但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接受这一份感情。
他对她太好,她真的会怕,就怕这样的幸福很快就会消逝,既然如此,那她宁愿一开始就没有尝过幸福甜蜜的滋味,这样她就不会受伤了。
想要,却又不敢要,这正是她此刻矛盾纠结之处,始终没有一个答案
“姑姑、姑姑,不好了,不好了!”
季初兴突然在此时闯入她的房里,还连声说着不好,季清音从独自凝思中回过神来,轻蹙眉头的瞪着侄子“姑姑哪里不好?把话说清楚些。”
“是闻大哥、闻大哥啦!”季初兴一脸的担忧“闻大哥身上沾了好多血,好可怕!”
她心一惊,抓住侄子的肩膀,情绪忍不住激动起来“你在说什么?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你快说清楚一些!”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是瞧见闻大哥一身是血的从外头回来。”
他刚才经过前院,就见不少人神色凝重的簇拥着闻大哥从外头回来,而闻大哥身上都是鲜血,红得吓人,他看到后就赶紧跑来报讯了。
季清音担心不已,脸色也跟着苍白起来,已经管不了自己在闻府只是个客人,不该干预太多事,舍下侄子即刻冲出房,往闻人玄羲所住的院落冲过去。
他满身是血?他受伤了吗?为什么会受伤?有没有性命危险?
她冲进闻人玄羲的院落,恰好见到丫鬟将一盆染血的水盆端出,触目惊心,一看到那深红的血色,她不禁一阵晕眩,几乎要昏过去。
他千万不能有事,绝对不能有事!
“闻公子!”
季清音仿佛失去理智,焦急的直接闯入他的房内,将所有规矩礼数全都抛到一旁去,只想赶紧确认他是否安好。
就见他脸色苍白的坐在桌旁,意识还很清楚,整个左袖染了不少鲜血,正有一名大夫在帮他包扎左臂上的伤口,看起来虽然有些可怕,却没有侄子所说的那么糟糕。
闻人玄羲讶异的瞧向她“季姑娘,你怎么来了?”
“我我”
她脚一软,整个人瞬间跪坐在地,有种差点喘不过气来的感觉,才知道原来自己刚才一直屏着呼吸,心惊胆跳,甚至全身发冷,就怕他真有个万一。
“季姑娘?”顾不得自己才包扎到一半的伤口,他赶紧来到她面前,蹲下身,面露担忧“你怎么了?”
“你的伤”她马上拉住他臂上才缠到一半的布条,就怕松掉,双手还微微颤抖着“别动、别动”
“是呀,我伤口才处理到一半,你就这样跑掉,是想找我麻烦吗?”大夫没好气的跟着走过来,从她手中接过布条,继续未完的包扎。
季清音将他上上下下都看过一遍,确认他只有手臂受伤,其它地力都没事,才敢松下一口气,语气有些哽咽“你怎么会受伤了?”
“只是出去办个事,出了点小意外,血看似流了不少,但其实只是皮肉小伤,你别紧张也别担心。”
他带着手下去解救陷入危险中的太子,不慎手臂受了伤,幸好太子顺利救回,现在已经由知权安置在府内的另一个院落,暂时休息。
太子还活着,却迟迟没有回到京里,原来是太子出了意外之后便失去记忆,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直到刚才他带人出现相救,太子受到刺激,才终于恢复记忆,想起了自己的身份。
“真的?你不是在哄我?”
“姑娘别担心,的确就如他所说的,只是皮肉伤,没有伤到筋骨,只要按时换药就能慢慢痊愈的。”大夫此时也帮他包扎好伤口,颇识相的收拾东西就离开,留给他们俩独处的空间。
闻人玄羲见她脸色苍白,好像因他的伤受到很大惊吓,想伸手将她拥入怀里,却又怕再度搞砸,只能忍下“你不恼我了?”
她肯定不知道,见她担心他,他内心有多么欣喜,甚至有种非常幼稚的想法,想在自己身上再多弄几道伤出来,只为了继续得到她的关注。
她会担心他,就表示她多多少少还是在意他的吧?要不然,她不会如此惊慌的闯入他房里。看她方才那六神无主的模样,明显被吓得不轻。
“我我不曾恼过你”季清音摇摇头,心有余悸的抓住他另一边没受伤的衣袖,下定决心坦白“我只是怕怕与你之间只有短暂的缘分,这样当两人分开之后,我会很难过,那倒不如从一开始就没有得到过你的好”虽然他这一回只是轻伤,没有性命安危,却已经吓到她,也让她猛然惊醒,终于愿意正视自己对他的情感。
她不想失去他、不想与他分开,就算两人之间只有短暂的缘分,她还是舍不得放弃与他相处的每一个机会。
她想紧紧抓住彼此的缘分,不想再挣扎了,谁知道将来会变成怎样,与其害怕不知是否会出现的分离,她为什么不好好珍惜现在,与他一同多多制造一些美好的回忆?
“傻姑娘。”闻人玄羲又开心又心疼的将她拥入怀中,给她安心的承诺“你放心,咱们俩之间的缘分绝不短,我一旦认定了你,就是一辈子的事情,绝对不会再改变的。
他知道自己不易动情,但只要一动情,那就是生生世世的事,他相信自己肯定能够办到的。
“一辈子真的吗?”季清音轻轻依偎在他怀里,感动的红了眼眶,真的没想到他会对她许下一辈子的承诺。
“当然是真的,清音,嫁给我。”闻人玄羲抓住她心防最脆弱的这一刻趁机表示心意,而且誓在必得“让我可以正大光明的保护你、照顾你,成为你的依靠,往后你再遇到任何困难,不必一个人苦苦承担,我会一肩挑起你的所有重担,只要你愿意相信我、愿意依赖我,我会让你成为世上最幸福的人,且再也不会有任何烦恼。”
他想宠她,极尽所能的宠她,只要她能给他机会,让他完全进驻她的心房,他绝对不会让她失望的。
季清音眼眶中的泪水越积越多,虽然感动,却还是有最后一丝迟疑“我条件并不好,还带着一个侄子”
她早已有所觉悟,带着一个孩子的女人想要找到好归宿,那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这世上能包容自己妻子一过门就带个拖油瓶的男人并不多,这就是现实,所以她很早就告诉自己要看开,甚至下嫁人也不要紧。
她必须确认,他不会排斥她的侄子,因为她是绝不会抛下侄子不管的。
“我要的是你的人、你的心,与你有什么身家背景完全无关,不管你身旁有一个侄子,还是无数个侄子,只要是你重视的人,自我就同样重视。”
有了他这一句承诺,她最后的心防彻底崩解,再也没有顾忌,喜悦感动的泪水也跟着滑落,泪中带笑,完全敞开心胸接受他的情意。
她伸手回抱住他,与他紧紧相依,不再压抑自己的情感,他欣喜若狂,更是缩紧环住她的臂膀,脸上难得出现明显的笑意,想克制都克制不了。
终于能将日思夜想的人儿留在怀里了,这真的是一件再美好不过的事情,他的心雀跃得激烈跳动,涌出源源不绝的暖意,在这之前,他从未感受过像现在这般的狂喜,几乎要乐昏头了。
原来他的情感并不是真的淡薄,只是不曾遇到能完全勾出他情绪的人而已,一旦身边的人对了,深藏在心底深处的情意就会狂涌而出,彻底展现。
能遇到她,是命中注定,也是上天赐给他的幸运
房内终于确定情意的两人紧紧相拥着,久久都舍不得放开彼此,沉浸在无边的喜悦当中,而房外两个偷看的小家伙也忍不住开心的笑着,终于可以跟着松下一口气。
其实他是故意夸大闻大哥的伤势,就是要让姑姑因此心慌意乱,赶紧过来关心闻大哥的状况,本以为两人的感情能有进展已是很好的结果,没想到闻大哥会趁机求亲,进展比他所想的还要更大。季初兴感到好欣慰。
闻人白萦这下子终于也满意了。难得五皇兄这一次动作如此之快,直接将人拐来当妻子,要是能早点这么做,不就好了!
她小大人的拍拍季初兴的肩膀“做得不错。”
他得意的翘起嘴道:“那是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