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到的?”宫静展颜一笑,朝躺在自己床上的王勃打招呼,同时弯腰去捡落在地上的衣服。
“大概在你进去不久的时候。”王勃笑着说,随后捏起拳头,双臂上举,伸了个懒腰,“你这床真舒服呀,我都差点睡着了。”
“是嘛?那你就躺会儿吧。反正我也要洗一会儿衣服。”宫静温柔的道,感觉自己的脸蛋一定飞起了两团红云。她其实是个有点轻微洁癖的人,别说异性,就是寝室内的哪个女生,不经她同意就随便睡她的床,她心头也会感觉不舒服。可是现在,她心头不仅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快,反而还有种莫名的暗喜。
“好啊,那我就再躺会儿。”王勃都准备起来了,听宫静这么一说,便顺势又躺了下来。躺在单人床上的他看着女孩在洗漱台边忙碌的背影,提议说:“小静,要不把你的衣服拿到我那里去用洗衣机搅吧?”
“没事儿。”宫静回眸一笑,“就这两三件衣服,我几分钟就搓干净了。”
“那随你好了。反正我如果有洗衣机,那是一定不会用手的。”王勃扁了扁嘴,也不再劝。
午后的阳光跨过窗台,斜斜的照进寝室,将小小的洗漱台用光线一分为二,一半是明亮,一般是幽暗。在洗漱台洗衣服的宫静便一无所觉的站立在这半明半暗之中,给人的感觉,仿佛是脚踏两个世界。躺在女孩床上的王勃一边欣赏着犹如金粉一样的日光在女孩身上明暗交加的变化,一边和对方闲聊,向对方打听着她这段时间支教的经历。
去山区支教的十天,对宫静来说虽然艰苦,但也是收获良多的十天,某种意义上讲,甚至改变了她的世界观,让她有一种脱胎换骨的味道。一直生活在城里的她虽然知道农民累,山区苦,但却没有什么直观的印象,就像从电视中看那些很穷很惨,皮包骨头的非洲儿童,当时也许会心生同情、怜悯,然而下一刻,时过境迁,很快就会将之忘到九霄云外,在心头激不起半点的波澜。
而这次去山区支教,却是她第一次亲眼所见,亲耳所闻,360度,全方位的融入那片穷困之地,跟那些被当地年轻人逃离,抛弃,只剩老弱妇孺的人们同吃同住,同心同德,感受着他们对这边土地的或热情,或憎恨,或冷漠,以及需要面对和克服的无数的现实困境。这些现实困境,好多都是她无法想象,这辈子也从没面临过的东西。在那十天之中,她想了很多,有关这片土地,有关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有关她自己,杂七杂八的想了一大堆,积累了大量的感想,但却没什么结论。她能够看到问题,也能够提出问题,但却没什么解决之道。她毕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一大学生罢了。
宫静把自己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以及所感向王勃叙述着,时不时的叹气,最后感叹道:
“小勃,山区人民的生活真的是太苦了,衣食住行,什么都差,且不方面。我只呆了十天,就感觉从人间掉到了地狱一般,然而那里的人们,却从小到大一直生活在那里,且一辈子看不到出路和希望。我跟那些小孩子描述城里的生活,好多对我们来说根本就是常识,司空见惯的东西,对他们而言却仿佛天方夜谭,完全没听过,一双双清澈的眼眸中只透出茫然。以前,我对自己的生活还蛮多意见,怨这怨那,但是,跟生活在那里的人们一比较,我才发现自己原来就生活在天堂。我多少感觉以前的自己是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哈哈,这就是当初主席老人家搞‘知识分子再下乡’的‘伟大历史意义’啊!让你们这些城里人忆苦思甜,明白农民伯伯的艰辛和不易。”王勃哈哈一乐,开了一个玩笑,然后继续开玩笑道,“不过小静,如果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去趟欧美,当你看到别人一个月的收入用五分之一,甚至三分之一来吃穿,就能够吃得好,穿得好,剩下的钱,则可以尽情的嗨皮潇洒,四处旅游;他们一年的收入,就可以买台小汽车,所以一般的小汽车对他们来说不是财富的象征,就像是我们的自行车一样,只是个代步的工具的时候,你是不是又会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地狱?
“所以,问题不在于抱怨,而在于比较。一个人的幸福度无关绝对的物质占有,只在于知不知道有没有比自己生活得更好,或者更差的人。如果知道周围的人都比自己差,有上顿没下顿,你就会觉得幸福一些,哪怕你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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