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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囤看看克生的胳膊并无大碍,把他们俩叫到些微背人的地方,给他们递了个湿手巾,叫他们先把手脸擦擦干净,给他们一人一个热饼子垫肚子,叫他们吃完了下山底下跟大伙一起吃饭。
克生接了饼子就蹲在一边儿大啃特啃,少梁咬着饼子去伤员那儿要了根白布条,给克生系到了胳膊上。
克生啃完了手里的饼子,跟满囤又要了好几个,然后拿着往灾民区过去了。
满囤顺着克生的方向看过去,在一处倒塌的房子门口,围坐着一大家人,十几口的样子,有三个小孩儿。
被围在中间的是这家的掌柜,看着也四五十的年纪,不过腿可能被砸断了,这会儿正半躺在地上,血腥气和化脓的创面招来不少的苍蝇,他媳妇正在抬手赶着时不时要落下来的苍蝇。边儿上还有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算是这个村儿里的巫医,一直在不停地念咒请神,求着并不存在的神仙下凡治病。
克生走到他们身边儿,把饼子放到他们家水桶边儿上,领着少梁下山吃饭去了。
满囤从克生那儿才知道,这家人自昨天起,伤员就没吃过东西,水也紧着小的们先喝。
虽说山下有水有吃的,但这家家长看着伤势颇重,恐怕受不了路上的颠簸,只能等着大夫上山来处理。全家老小俱是担心,竟然谁都不肯下山休息。
满囤出来前,村里是派着柱子前去别处请大夫的。
可已经到了现在的光景,左等右等大夫总也不到。
病情可不等人。
高温天气,开放的创口如果不能进行及时的处理,坏疸跟炎症一样会要人性命。跟这家的情况相似,其他的十几位伤员也都是从昨天受伤,一直拖到现在,其中还有抵抗力最弱的老人跟孩子。
虽说目前这场灾难还没有谁家有人遭遇不幸,但是眼前的情况不容再拖下去了,几位伤情较重的村民已经忍受了一天一夜的痛苦煎熬,再拖下去,让病情加重,恐怕神仙难救。
此时已经接近中午,伤员不论,就是其它陪着家人的山民,他们也是经过一夜的心神不宁,这会儿集体坐在大太阳底下,时间久了,也有中暑的风险。
不能下山的伤员和不肯下山的山民也有五六十人的样子。
满囤喊了几个帮忙的山民,用晾晒的床单被单在伤员们的头顶上搭上了遮阳的帐篷。
只是有帐篷也不能解决伤员的问题,大家等不来医生,就得想办法自救。满囤自己不懂治伤,但突然之间,他就想起了青山来。
伤民的伤口提醒了他。
他最初捡着青山的时候,青山受的伤似乎比山民还重,但他只在医院呆了一天,就偷偷溜走了。
对了,他在溜走前还偷了医院的抗生素跟酒精、纱布。也许这人是自己给自己换的药,包的伤,而且护理得还很不错,最起码自己再见到他时,他身强体壮,没有落下一点的后遗症。
他既然能给自己治伤,那也能给山民们治疗。满囤一拍大腿,就是他了。现在山里没大夫,干脆死马当活马医了,要是青山不会治伤,那就只能靠他自己动手了。
他才是除了一点儿卫生常识,别的什么也不懂。
想到这里,满囤就急匆匆地下到临时营地去找青山了。
临时营地里秩序良好,救援队跟灾民分开吃饭,张家口村人围着龚大厨的大锅,本村人有本村的大锅,一样也是煮的肉汤。
还有位大娘在替龚大厨掌勺,给救援队打饭。
青山没跟大伙在一起,但他人还在小溪边上,一眼就能望见。
满囤绕过去找他的时候,正好经地清水坑。
山民都很珍惜这坑水,现在水面还保持着一半的高度。
满囤又往里头添了点水,才去找青山。
青山背对着人群,这会儿正在溪边上烤松鼠。满囤凑过去一看,啊,这人不但会打猎,烤肉也有一手,烤得黄金的松鼠看起来有模有样,满囤抽了抽鼻子,上面抹了龚大厨的调味料,还真是会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