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一根白白胖胖的食指不断地朝她鼻头靠近,小云从身后抽出一根三尺长的枯枝,点住了男童不断靠近的身体。
“你干什么?!你想干什么力”贺明瞪着那根抵在自己胸口的枯枝,尖叫出来。
这时不远处的其他人也已经走近,为首的贺元开口问道:
“你这村童,如此作态意欲为何?”
小云分神瞥过去一眼,发现这个开口的男孩左手挥了一个动作,阻止身旁其他人上前——包括原本想上前给自家公子找回场子的护卫。这个人,果然是这一群人里的头目,她昨天并没有看错。还有,这些人真的不是唱大戏的吗?怎么说话的口白就跟那些唱大戏的人差不多?一般正常人谁会这样说话啊?
“男女授受不亲,他不能再靠近了。”小云很理所当然地说。
“我不是女的!”贺明当下跳脚。长相俊丽的他,虽然颇以相貌为傲,却是从不肯让人说他女气的,更别说认作女人了。
这人怎么会自认为是女的?小云眉眼微挑,嫌弃道:
“只有女人才会把自己弄得香喷喷。”
“本少爷身上的是贵族才能用的伽南香,香中极品,你这个目不识丁的无知村童,居然敢说我是女人!”
“我知道丁字怎么写,所以不是目不识丁,你才是目不识丁。”
“我也知道丁字怎么写!”
“所以呢?你想要我称赞你果然识丁吗?”耸肩。“可是,会写丁真的没有什么了不起啊。”果然是个笨蛋,小云心中断定。
“你、你这胡搅蛮缠的可恶村童!”贺明从来没有被低等阶层的人这样顶嘴过,一时没法应变,不知道该怎么呛回去才好。
“噗嗤!”一旁的赵玥忍不住喷笑出声。
而贺元倒是定力极强,至少他只是唇角微微扬起,却不让人看出他在忍笑。
走上前,伸手拨开那支抵住贺明胸口的树枝,道:
“你这人倒也有趣,居然还能出口成章。上过学堂吗?”
“没。”小云将树枝抵在地上,回答得干巴巴。
“你的谈吐可不像没读过书的样子。”
“读过佛经。”小云说道。
“佛经里几乎都是难字,你看得懂吗?”贺元也不知道自己干嘛会想跟这个村童说话,可能是干等在外头太无聊了,才会愿意与村童扯闲话吧,不然平常他连身边的贴身丫头都懒得搭理的。
“呸,一个村童,连蒙书都没读过,又怎么能读佛轻,胡吹大气。”贺明轻蔑道。
小云看了看他,没应声。
“哈!没话说了吧!”
他的挑衅,小云连白眼都懒得施舍一枚。抬头望了望天色,仍然不见半点日光,甚至更阴沉了些,可别是要下雪了。感受着肚子饥饿的程度,她想,大抵快要中午了吧,那她可得快些回厨房里去。后院帮厨的人多,饭食又比庵堂里可口好吃,她要是去晚了,怕没能有足够的剩饭让她吃饱呢。
“喂!你哑啦?没听到本少爷在问你话吗?”贺明等了一下,终于确定自己被这个无知村童给晾在一旁无视之后,既不可思议又怒火丛生,声音更大了。
小云只想着回去吃午饭,于是绕过这个暴跳不止的“本少爷”缓缓往回程走;但还没走几步,就被那个“本少爷”给拦住了。
“别挡路。”小云声音还是平平淡淡,她得省点力气,背上沉重的柴担,以及空空如也的肚子,让她下意识减少身体的活动量。像这个笨蛋这样大呼小叫、手舞足蹈白费力气的,就会很容易饿。
“什么叫别挡路!你没有回答本少爷的话就别想走!”
“什么话?二小云不记得自己有理会他啊。
“方才他说你连蒙书都没读过,不可能会读佛经。你没回应他。”贺元跟了过来,站在两人中间,一副和事老的模样。
不过小云觉得这个头目比较像在看戏打发时间。
“他想要我回答什么?”好吧,如果可以尽快摆脱这个笨蛋,她不介意用最简略的话来打发他——只是说一点点话,不会被传染成笨蛋吧?
“你这什么态度!你一直看着阿元干嘛?想攀附啊!你也配!是本少爷问你话,你给我看过来!”贺明觉得自己高贵的自尊心被到伤了,更加气急败坏起来。
小云微微瞥了眼树林里的人,暗自计算了下总人数——约莫十来人。好吧,
好汉不吃眼前亏,她勉强让自己理会那个笨蛋一下。
“我是没上过学堂,但我识字,看得懂佛经。”
“胡说!佛经那么难,你这小子怎么可能看得懂!”
“佛经里的字没有比丁字难多少。”文字面前,字字平等。小云从三岁被教着在地上写字时,就觉得每个字的难度对她来说都一样。
“丁字才两笔,再简单不过!拿来对比佛经里的经文,怎么类比得上!”
“对白丁来说,文字当然都一样。”这时在一旁看好戏的赵玥也不甘寂寞地加入了讨论。很是轻蔑地以眼尾扫了眼前的乡野村童,立即移开,像是怕眼睛被什么脏东西污染也似。“我看他根本就不识字,全是唬你的。就你好骗,还在这儿较真。”
“你说你识字,识几个字?”贺元倒是觉得这村童应该是识字的,但识得的字还不足以让他看得懂经文就是。
“你骗我!你明明不识字对吧?!”贺明一副被欺骗的悲愤表情。
小云看着三个一身贵气逼人的男孩围着她自言自语自作定论,忍不住摸了摸肚子,叹了口气道:
“所以,你们只是要我回答我不识字是吧?好,我不识字。可以让一让吗?我得回去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别太张狂了!”贺明觉得这个村童真是胆大包天又不知好歹,居然始终一副很不耐烦他们,好像他们正在讨论的一切都很可笑似的。他堂堂镇国公府的小少爷,竟被下等人如此错待,教他怎么忍得下这口气!
小云见这个笨蛋又激动了,那只白白胖胖的手指又朝她鼻子靠近,她只好将拄在地上的树枝又横起抵住他胸口。
“男女授受不亲。”她提醒他。
“我说过我不是女的!”贺明终于像个女人一样地尖叫了。
小云觉得有点苦恼。为什么她终于有对象可以说点文气的话,却总被曲解呢?虽然她身上穿的是阿爹以前的衣服改小的,她的头发也才长出两寸,但她现在戴着毡帽啊,总不会被当成是男孩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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