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与合体

    人很多时候都觉得自己做梦一样。在车水马龙的街上，在bbs上；在禁闭的办公室里，在中信的楼顶；在滂沱的雨里，在阳光灿烂的白云机场上。

    我知道自己是谁，但不知道为什么是这个自己。我知道我爱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渐渐地丢了。

    因此，我不喜欢真实肉体的我，于是我开始在意识里构造一个理想的自己，外貌、能力和性格，只不过不变的是，那个完美的我依然得不到我所爱的。

    我会上bbs，但不喜欢用自己的账号，因为不喜欢自己。

    有一次在一个论坛，见到一个id，是一个女孩子用的。那天，她也许失去了什么，很伤心地在论坛上发着令人看了发冷的帖子。于是我发了一个信息给她。

    “你可以把你的账号借我用吗？”

    “我命都不想要了，还在乎账号吗？”

    “你现在那么伤心，因为你是你。”

    “密码给你了，你不要再管我。”

    人在演戏，在文学创作的时候，会错位。性别错位，性格错位以及年龄错位。我如梦一样，在写小说的时候；我如梦一样，在bbs上。我知道我是谁，但不是现实的我。

    那个女孩子的账号我用了一段时间，没有什么心理上的排斥反应。也许这不同生理上的移植。我在论坛上的语气很符合我所用id的身份。只是有点担心，那个女孩会不会已经死了？

    人很奇怪，当我这么想的时候，她来了。

    “你要我还给你吗？”我问。

    “这几天我一直都在看你的文章。这个id就像一个人格分裂的人，但分裂出来的性格，其实都是属于同一个人的。这个id，我们谁想用就用吧。一个id一种心情。”

    于是，我们融合了。

    在广州的日子越来越差，她在南京的情况也每况愈下。戏剧性的是，我们都有同一种病，哮喘。如果女人有哮喘还可以像三寸金莲那样美其名曰娇弱怜爱，那么一个男人有哮喘，简直生不如死。

    其实很多病，都是心病，由情所发。

    我曾经现在都一直爱着一个比我大起码六岁的女人，虽然现在对方已经结婚生子。这种爱情，这种经历很普通，大街上随便抓着一个人，说不定那人的故事比我还动人。只是一直以来，我总想别人明白我的感受，直到有一天她对我说“这个世界上没有理解这种行为。因为没有人有义务和能力理解和明白你的感情，除了你自己。”

    我们共用一个id，其实是共同拥有一种性格，共同把两个人融合成一个人。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见面，也没有提出类似的要求。因为，我们是一体的。

    曾经，因为太过痛苦，太想着爱的人，我想，如果我变成她，样子跟爱人一模一样，不就可以缓解相思之苦了？所以，潜意识里，有一种性别错位，这也是我在自己的小说和文字里可以很自然、熟练地像一个女人。她告诉我，她明白，只有女人才真正懂得爱女人。我没有问她为什么，但我清楚，她可以代替我一部分性格。

    于是，我们融合了。

    不必有太畸形的评价，这个城市，人都痛并快乐地活着。我们都想活下去，努力地活下去。美丽的郁金香下面的泥土，没有人会觉得美丽。我们都是这个万紫千红灯红酒绿的世界上的一只只蚂蚁。我们已经走过那段因为痛苦而想轻生的日子。我们都是人，普通人，无限天地里弱小的人。为了像正常人那样活下去

    我们畸形吗？也许你心里的阴影更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