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黑布盖了起来,他直觉得呼吸困难。
然而他可以听到声音,嘈杂又模糊的声音在他周围,好像是两个人在交谈,又好像是一群人在吵闹,他还是从这些声音里分辨出了他最熟悉的秋醒的声音。他欣喜起来,这下终于可以得救了。
他张开嘴巴想要大喊,然而无论如何喉咙里都发不出一点声音,他又想把笼子弄响或踢倒以引起秋醒的注意,却丝毫不能动弹。他竭尽全力嘶吼扭动,然而他身边的黑暗和静寂仍像沥青一样把他死死粘附在原地,越涌越多,把他包裹了成了一只琥珀里的昆虫。
那是一种让人窒息的绝望,能求救的人就在身边,却没有人发现他正在静静死亡。他好像哭了,然而哭泣都被阻滞了,声音和眼泪都没有。
突然眼前有光,有人揭开了笼子上罩着的黑布,他看到了拉着黑布的秋醒的手,还戴着他们的对戒,又看到了他的脸。秋醒埋着头看他,一脸好奇的样子。宁锦钺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有救了,虽然还是无法发出声音,他无声地做口型,说着:“救我。”
秋醒的手伸了进来,抚摸他的脸,他的眼睛,他的头发,宁锦钺平和地闭上眼睛把自己放在他手心里,一双很凉的手,却很舒服。
突然秋醒的手缩回去了,罩子又重新盖了下来,人声越来越远。秋醒没有救他,而是离开了。
一种频死的感觉让宁锦钺开始疯狂地挣扎、大哭大叫……他使劲睁自己的眼皮,终于一丝光漏了进来。
他微微睁开眼睛,好像看到秋醒,意识到刚刚是在做梦,又昏沉沉睡了过去。
“医生,他怎么样啊?”秋醒看到宁锦钺睁了一会儿眼睛,但很快又闭上睡了过去,就连眼睛睁开那一小会儿都是完全的空洞和茫然,秋醒很揪心。
“中暑加脱水,看样子还很疲惫,打了点滴睡一觉应该问题不大。但是接下来要注意休息,多喝水,饮食要清淡。”
“那他什么时候能醒?”
“睡够了就醒了。”医生看一瓶水已经输完了,拔了针管就收拾东西,“今天就到这儿吧,我明天再来给他打吊针。”
医生离开后,秋醒把手放在宁锦钺额头和脸上,他手很凉,摸起来还有些烫,又拿体温计测了测,体温终于恢复正常了。
今早秋醒眼看着飞机起飞,他还是没能踏上那趟班机,没办法离开。爱也好,同情可怜也好,总之以为他选择了自己,到了最后却下不了决心,还是回来了。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他是心甘情愿的,索性就这样吧,哪怕被宁锦钺真的关起来了,也比跟他分开更好。
难受也难受,理智上还是接受不了,但也没办法,这就是他感情上的选择。在他平静地接受了自己即将成为宁锦钺的“囚犯”而坐上回家的车时,在他经历了那么长时间的挣扎过后,终于获得了一点宁静。人最终还是感性动物,哪怕知道是错的,也无法违背自己心中真正想要的东西。
秋醒想要宁锦钺,爱他甚至超过了爱自己,无论他好也好,坏也罢,爱就是爱,一点办法都没有。
回到家,他就看到被拆掉的窗户堆在前院一堆,院子也一片狼藉,他喊了几声,一个人都没有。他楼上楼下找宁锦钺,又拿家里的座机给他打电话,最后才循着电话铃声,从后院的花圃里把人给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