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出来站在阳台上,跟秋醒一起望着山下的海湾。夏季的树林郁郁葱葱,一片苍绿,海水蓝得透明,阳光又亮又刺眼,蝉一大早就迫不及待“吱呀吱呀”地唱了起来。
然而无论是这树林、海水、还是蓝天,都被眼前封闭阳台的合金割成了一条条的竖条,连蝉鸣都好似被切断了似的连不起来,变成了纯粹的噪音。秋醒从这里望出去再也没有一片开阔的感觉,而是像从监狱的铁窗里看外面的世界。
他吐掉一口悠长的烟雾,把咬过的烟嘴递到宁锦钺唇边,宁锦钺抓着他的手就势吸了一口。
秋醒说:“这也太刹风景了。”
不光是这合金窗,还有院子的水泥围墙。从二楼还能看看被切成竖条的风景,在一楼的草坪躺椅上,就只能看到一堵堵坚硬的水泥墙。和这风景格格不入的窗栏和水泥墙,让人看着就莫名的憋屈和生气。
听秋醒这么说,宁锦钺那口烟含在嘴里舍不得吐似的,不开口。他知道秋醒什么意思,但是他做不到。
秋醒觉得这栋房子是他的牢笼,而秋醒又何尝不是宁锦钺的牢笼。拿不起放不下,挣不开也逃不掉,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自己和牢笼锁在一起,方能得到一点点自由和安全感。
见宁锦钺不开口,秋醒就已经得到了答案,宁锦钺还是选择了他坚持的方式,哪怕会伤害到自己。
秋醒把烟在合金栏杆上摁灭,用手扇了扇:“太热了,进去吧。”
见秋醒又说话了,宁锦钺憋着的一口气才吐出来。
秋醒貌似并不在意,继续絮叨:“今年怎么这么热啊,快要热死人了。”
宁锦钺上前一步抓着秋醒的手:“昨天的银耳汤还没喝完,喝吗?”
“喝吧。”
他们拉着手从楼上往楼下走,宁锦钺问:“今天想吃什么?”
“龙虾芝士焗意面。”
“好吧。”
“吃腻了么?”
“你喜欢就天天吃。”
“我做的不怎么好吃吧。”秋醒很有自知之明。
“今天我们一起做。”
秋醒莫名今天心情很好的样子,一早下楼就把音响开了。他随着音乐十分放松地步履轻摇,眯着眼浅笑着向宁锦钺招手。
他好久没有对宁锦钺这么笑了,宁锦钺走上前去轻握着秋醒的手,随着他手上的力轻轻转动。秋醒垂目或抬眼都在笑,眼角有几缕细细的笑纹,室内光线明亮,一双浅谈到接近琥珀色的眼睛在明亮的光线里像是一碗化开的蜂蜜,甜蜜的、温润的,汩汩涌进宁锦钺心里,填满那些被怯弱和卑劣撑开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