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陈诺从李肃手上接过旨意,晋封为河南尹,爵陈国亭侯,这且不提。只又从李肃口中知道了赵雪的消息,不想又再次失去,殊为担忧,自回帐去,思考应对策略,这也不提。只说那张白骑被陈诺叫到李肃帐下,听李肃唠叨了半天,只他半天不说话,终于将那李肃给惊觉过来,与张白骑白眼相对,心下骇然,知道自己太过莽撞,不该与他一通啰嗦,便即闭嘴,睁着眼睛假装睡着了,张白骑方才从他帐下走开,向陈诺回禀了一句,便即自回了帐下。只他刚刚在帐内坐没两下,突然又有部下进来,向他匆匆禀报,说是有人要找他,还指名道姓。
张白骑听来微微一愣,想到李肃一事,不免是嘿然一笑,只道是谁人,也没有多想,便即传话放来人进帐。来人倒是条五大三粗的汉子,且看他满身带血,面目刚毅,比起李肃来让他看得舒服多了。只他左看右看,实在认他不出,便将脖子一硬,伸长脸问他:“你这厮又是何人,你刚才让外人指名道姓的要求找我,难道是认得本大头领,可本大头领为何对你一点印象也没有?你却说来,让本大头领好好想想,看看能否记起你来,但若要敢欺骗本大头领,本大头领定叫你好看!”
那人听来,倒也不慌不忙,向着李肃说道:“天王寨张大头领名目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便是我老徐……呵呵,便是我荥阳徐荣也是在弘农一带常闻张大头领你的大名……”
张白骑听他如此一说,不觉是浑身一震,精神倍爽,对他的敌意也是消除了一半,又听他自报姓名,想了一想,不觉一愣:“哦,你就是当年虎牢关前与吕温侯一起敌杀关东盟军,后又设计兵败曹操曹孟德的那位荥阳太守徐荣?”
徐荣点了点头,向他说道:“不才正是在下!只是逆贼董卓既已伏诛,荣也已经归顺于朝廷,当年事情已经过去了,不提也罢。荣今日来,正是欣闻数日前,曾有一伙西凉贼寇杀上天王寨,为一位河北将领姓陈名诺者联合大头领所击溃,不知这位陈诺陈将军目下可还在大头领帐下,徐某……”
张白骑听了半天,也终于明白过来,原来这人跟李肃一个样儿,都是借口认识他然后搭线去攀陈诺。他脸上笑容顿时一窒,老脸憋出一坨红色来,很是不爽的大手一挥,说道:“陈将军乃河北上将,新近晋封为河南尹,总督洛阳以东,陈留、颍川以西各家兵马,又爵在陈国亭侯,乃是朝廷新贵,不是你这小小太守说见就能见的……”
“这个……”
徐荣眼睛一转,估摸着应该是缺少买路钱,连忙走上前去,手上连连递给他几块蹄金,估摸也有个数斤的样子。那张白骑一看,也是微微一楞,眉头跟着一起,想了一想,倒也不说什么,兜手就接过来,反正是来了多少就接了多少。那徐荣连连塞了几块金子给他,把带的都塞没了,方才退后一步向着张白骑打着哈哈,挤出一个笑脸,无非是希望他收了东西行行方便。只那张白骑却是将蹄金都摆在了木案上,仔细扫了一眼,啧啧了两声,方才是叫了帐外人,将这蹄金都拿走,说是送给陈诺。
徐荣以为张白骑这么做大概是要引他见陈诺了,只那张白骑自始至终只是闭口不说,好像这件事情就这么完了,跟他全没有了干系。倒是他随口吩咐了帐外人一声,叫下去准备了几坛子水酒端了上来,摆在了帐下,方才让其他人都下去了,只留了他两个。
那徐荣浑身浴血,身上多处伤口,有的伤口还没好得利索,甚至有的还是新伤冒着血渍,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只血塔。他站在那里见张白骑忙活了半天就是不将他引见给陈诺,心里便着了急,只他到底还是沉住了气,一直没有开口。见那酒坛子就摆在面前,他身子也是不动,将着眼睛瞅向他,要看他几个意思。
果然,那张白骑大手一端,向着徐荣说道:“俗话说得好,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徐太守你刚才拿给我的金子我也估摸了一下,少说有个七八斤啊。嘿嘿,那可是七八十万钱啊!啧啧,说起来徐太守你这个贿金,可当真是不少呢。只可惜啊,我这人从来不好这些,想想拿给陈将军,陈将军大概也是不肯收的吧?只是我想着陈将军最近扩充了一支黑甲军,正需要钱财整饬,虽然这七八十万钱拿进去算不得什么,但也好歹是杯水车薪,若胜于无不是?”
“再说了,徐太守你既然有这个心意,我却是不好代陈将军推脱不是,我想想也就替陈将军权且收下了,这里我也代陈将军谢过徐太守你一声。只是,说起来徐太守你要见陈将军,并非是本大头领要有意为难太守你,实在是我这人从来就贪这杯中之物,今儿难得遇到像太守你这样的大人物,我可不好意思随便放过。怎么样,徐太守,可否赏个脸,陪我喝个两盏?”
张白骑说着,眼睛一翻,气势深沉的坐在那里,嘴角含着笑,啧啧的看着他。
那徐荣听他前后一说,原来是人家贿金收下了,却仍是不办事儿,还要以水酒来难为他,这却让他心里有了一丝的愤怒。不过,一想到莽撞行事只怕会误了大事,便也只能是将气往肚子里咽下。他这里哼也不哼一声,伸手抓起面前十斤重的酒坛子,拍开封泥,也不用盏,嘴巴对上坛口,张开喉咙,咕咚咕咚的便将着酒水往着肚子里呱呱的鲸吞下去,一口气直差不多喝下去了小坛子的酒。
那张白骑草莽出身,平生最佩服的就是这样胡吃海喝之辈,此时见他酒水喝得豪爽,他也是眼睛一亮,心里高兴,豪气跟着上来,不由是呼呼一阵大笑,抓起自己案前同等斤两的水酒,抓破封泥,嘴巴贴上坛檐,同样咕咕的喝了起来。
一霎时间,帐内谁也不做声,只闻那酒水经喉入肚咕咕炸响如沸,相互激荡撞击着,有如流水蜿蜒,好不酣畅淋漓,叮咚碎响。那徐荣一坛子酒先下了肚,倒也没有看出什么不适,放下手中空坛,又即举步去拿另一坛子酒。若说不适,不过是脚步稍稍沉了些,下步重了些,踩得脚下的土质都轻微打颤了。
那张白骑一坛子酒刚刚喝完,眼皮子已经轻飘飘的打起了架来,头脑兀自有点沉重了。只他眼看着徐荣举坛已经端到一半了,却仍是鲸吞如常,方才是不由得鼓起手掌来,轰然叫了一声好。他嘴上叫着好,手上却是不停。他将手上的酒坛往旁边放去,不想直接磕上旁边一坛子酒,发出轻‘啪’一声,再稍微重点只怕就要与那坛酒‘同归于尽’了。他嘿嘿的发出傻笑,把空酒坛干干脆脆的大手一甩,丢到旁边,沉起熊腰,伸手将地上那满满的一坛子酒抱住,向着徐荣傻傻一笑,连嘴带牙,便去啃那酒坛口子。只他喝糊涂了,喝前却将酒坛上的封泥都忘了拍了,直愣愣的喝上。只他一个啃不住,忽然睁开眼看得眼前的封泥,也不啰嗦,嘴巴往上啃咬,还想着用他一张利齿将封泥给咬扯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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