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好友。
对自己或别人的死亡,他早麻木了。
但乾罗的死不知如何,却使他特别生出了感触。
堂外围里月色朦胧,似有若无地展示着某种超乎平凡的诡异。
就在此时,里赤媚的声音由空际遥遥传来道:“有请虚兄!”虚若无微微一笑,倏地不见了。
干清殿内的密室里,韩柏、范良极和虚夜月三人并排坐在上等红木做的长凳上,看着上首春风满脸的朱元璋,假杯放在他身旁几上。
原本放在这密室里的真杯给拿了去仔细检验。
另一边坐的只有一个燕王。
众人这时已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均感其间过程荒诞离奇之极。
朱元道:“现在事情非常清楚明白,叛贼最初的阴谋,必是与媚蛊有关,分别由盈散花和陈贵妃向皇儿和朕下手,这牵涉到魔教的邪术,例如使棣儿在大寿庆典时忽然失了神智,下手刺杀朕,那时单玉如便可措词一举把与棣儿有关的所有皇儿和大臣全部诛掉,那时天下还不是她的吗?”
范良极虽被拆穿了贼谋,却半点谦色都欠奉,拍腿叹道:“可惜却给浪翻云撞个正着,并使陈贵妃得不到其中一项必须的药物,故阴谋只成功了暗算燕王的那一半。”
燕王脸色一红,掩饰尴尬,加入推论道:“于是单玉如另想他法,把毒药涂在盘龙林内,只要父皇被害,而本王又中了必杀的媚蛊,天下亦是他们的了。”
朱元璋叹道:“这女人真厉害,一计不成又一计,而且成功的机会的确很大,自朕得到盘龙杯后,一直不准任何人触碰此杯,免得影响了杯子所藏的幸运,所以明天大寿朕以之祭祀天地时,便要着她道儿。”
转向燕王棣道:“忠勤伯确是我朱家的福将,将来无论形势如何发展,棣儿必须善待忠勤伯,知道吗?”
以朱元璋的为人,纵使是一时冲动,说得出这种话来,亦已非常罕有难得了。
燕王棣连忙应命。
虚夜月不耐道:“朱伯伯,那现在要怎样对付那些奸徒呢?”
朱元璋显抒肭相当疼爱这娇娇女,含笑爱怜地道:“当然是要把他们一网打尽,半个不留。”
接着蹙起眉头道:“这也要怪朕作茧自缚,自允汶懂事以来,朕一直栽培他,还鼓励他与王公大臣接触议政,使政权有朝一日能顺利移交。唉:他在这方面做得比朕预估的要好上十倍:到现在才知他背后有单玉如在指导和撑腰。”这下不胜感触,他显然仍对允汶有着深厚的感情,一时难以改变过来。
龙目寒光闪过,冷冷道:“这密室乃宫内禁地,放的全是祭器,只有朕和允汶才可进入。”
众人恍然,才知道朱元璋为何如此肯定允汶有问题,只有他始有机会把毒药涂在杯内。这回轮到燕王担心杯子检验的结果了。
刚好此时检验的报告来了。
老公公把杯子送回来道:“这实杯果然有问题,杯底少许的一角多了层透明的胶,但却没有毒性,可知必仍抒肭与混毒的手法有关,若非心有定见,真不易检查出来。”
朱元璋眼中闪过浓烈的杀机,先使老公公退出密室外,沉声道:“现在证据确凿,所以我们必须先发制人,一举把叛贼全部清除,天下才会有太平日子。”
接着叹了一口气道:“这事最头痛的地力,就是仍摸不清楚单玉如的真正实力,刚才搜寻忠勤伯时,坤宁宫内发现了血迹,八名禁卫集体被杀,都是被点穴后被人再下毒手灭口,朕已借口安全问题,派出高手,名为保护,实际上是禁制了允汶的行动,暂时他已被朕控制在手里。”
范良极沉声道:“只要干掉了这孩儿,单玉如还能有什么作为呢?”
朱元璋对范良极态度亲切,笑道:“范兄偷东西是天下无双,但说到政治权术,还是朕在行。大明律例乃由朕亲自订立,连朕亦不可随意违背。尤其此事牵连广泛,京师内无人不拥戴允汶,视他为未来新主,所以废立之事,必须候到适当时机,理由充分,才可进行,否则立即天下大乱,连朕也难以压制。”
双目精芒一闪,缓缓道:“眼前当务之急,就是找出暗中附从单玉如的王公大臣的名单,那朕便可在明年到南郊登坛祭祀天地前,把这些叛臣贼将全体逮捕,老虎没了爪牙,单玉如只*她的天命教徒和一些投附的武林高手,就再不足为患。”
众人心下明白,单玉如最厉害的武器就是无孔不入的女色,她们通过巧妙的方法,钟附骨之蛆般潜在王公大臣身旁,配合着允汶的声势,里应外合下,自有不少人暗中附了允汶。这些人一向大力反对燕王,与允汶的命运挂上了钩,若知朱元璋改立燕王,为了切身利益,有起事来,只有站在允汶的一方,那么天下立时四分五裂了。
朱元璋亦不能随便把怀疑有问题的人处死,但若有这样一张名单,不但列出了钟白芳华那样打进了大臣家内的天命教妖女,还有这些附从大臣的详细资料,朱元璋出师有名,即可一举把他们全部除掉,燕王的登基亦再无任何阻力了。
韩柏苦恼地道:“这样一张名单,可能根木并不存在呢!”朱元璋摇头道:“一定会有这种资料的,否则以天命教这么庞大的组织,如何运作,不信可问怒蛟帮的人,每项收支,所有人手的调派,均须有详细的纪录,若只*脑袋去记,负责的人若忽然被杀或病倒,岂非乱成一团。”
向范良极微微一笑道:“范兄乃偷中之王,不知可否为朕在今晚把这张名单弄来,那你拿走盘龙杯时,亦受之无愧了。”
范良极暗骂一声,拍胸道:“皇上有令,我侍卫长怎敢不从,小将尽管试抒朐看。”
韩柏喜道:“我应可免役了吧:因为小子理应扮作身受重伤,人事不知,还应通知月儿入宫来探望我,皇上只要借间有床的密室给小子躲起来便成了。”
虚夜月立时俏脸飞红,狠狠盯了韩柏一眼,但又是大感兴奋。
朱元璋失笑道:“都怪朕赐了你忠勤两字,坏了名,范兄没了你这好拍档怎行,单玉如爱怎么想便由她吧:只要拿到名单,还怕她飞到天上去不成?”
再正容道:“无论如何,朕希望那份名单在太阳东出之前,能摆到朕的桌上来。”庞斑笑罢森然道:“不计浪翻云,庞某从未遇过一个比活佛更厉害的对抒胫。活佛得法后竟可忘法,庞某怎杀得死你?正如活佛亦无能杀死本人,因为我们都各自在自己的领域达到了峰巅之境,谁也奈何不了谁。活佛凭的是禅法,本人凭的是武道,同样地达到了天人之界。”
鹰缘讶道:“庞兄的智能确达到了洞悉无遗的境界,我和你就似河水不犯井水,不似你和浪翻云,必须分出生死胜负。”
接着低头凝视流水,好一会后,钟彻底忘记了刚才所有对话般静若止水地道:“明天我会回去布达拉官,庞兄珍重了:鹰缘会耐心静候你们的战果。”
庞斑的反应亦是奇怪,丝毫不以为意,长身而起,负手淡然自若道:“鹰兄路途小心!”哈哈一笑,飘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