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横折钩。
“是‘永’字。”庄念短短的叹息,看着顾言说,“我想叔叔想写的是...永远。”
话音一落,顾言的手落在庄念的手背上缓缓收紧,像是不堪负重要像某处坠落,另一手托着那几页薄薄的纸。
纸张在此刻似是有千金重量,让他的手止不住的轻轻颤抖。
“那通电话是唐周的父亲打给他的。”顾言沉着声音,竭力的掩饰着哽咽,“他什么都知道了,知道我不是他的亲儿子,也知道...他的亲生儿子...死在了我母亲手里。”
语住,他偏头看向庄念,那双锐利的眼睛红到极限,连眼睑都微微发红。
点墨似得瞳仁蒙着水光,在眼眶里不安的闪烁着。
他亲眼看到了那些字,却不相信那些字,仿佛连同自己的眼睛也一同怀疑,所以他定定的凝着庄念,在等他唯一能信任的人来告诉他答案。
庄念心脏跟着一疼,倾身抱住他,声音是温柔且坚定的,“是,他都知道了,可在他心里,你永远都是他的儿子。”
顾言僵直的脊背在庄念的怀里放松下来,脱力一般的靠在庄念肩膀上。
没能听到顾穆琛的遗言是他的遗憾,他以为这份遗憾会永远持续下去。
眼眶和鼻子很酸,酸的发疼。
可爷爷和孩子们都在,他是这个家的顶梁柱,无论如何都不能允许自己表现的太过脆弱。
然而遮掩的再好,也还是和以往的他不一样。
过于强大坚韧的人露出脆弱,总是尤其惹人心疼。
人们总要去想,那么厚重的铠甲被刺破露出心头的软肉,得是多锋利的凶器造成的,当事人该有多疼啊。
“怎么了,不舒服吗?”爷爷拿好碗筷放桌上,绕过茶几过去摸了摸顾言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没发烧啊,我去烧点热水,你喝点。”
“不用,爷爷,没事儿,就是累了。”顾言勾手拍了拍庄念的肩膀。
刚起身,段瑞珊从两人之间的缝隙里挤过来,一手搂着庄念一手搂着他,黏黏糊糊的喊,“哥哥。”
“哥哥想爸爸了。”段瑞珊用肉呼呼的小脸蹭了蹭顾言,“想爸爸是正常的,每个人都会想爸爸妈妈,难过一会就可以了,你还有我,还有思念,还有爷爷,还有小庄哥哥呀。”
段瑞珊一股脑的说出语句很长逻辑很强的一段话,庄念和顾言都有些意外。
“谁教你说这些的啊,珊珊好厉害啊。”庄念揉着她的脑袋,睨着顾言说,“和你哥哥一样会说话。”
“嘿嘿。”段瑞珊咧着嘴露出一排洁白的乳牙,“我想爸爸妈妈哭鼻子的时候,思念就这样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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