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到处是被化学试剂腐蚀的痕迹,最中央放着的一把凳子上坐着个人,被用绳子绑住手脚,从脚腕的一点青紫看出已经被绑了有一段时间。
照片的下面是言简意赅的几个字。
彭西废弃工厂,三百万。
手机被我不知不觉攥紧,我看着屏幕上的照片,太阳穴旁边的神经在飞快弹动,有一秒钟,我恍惚感觉到我的生命在流逝和燃烧。
我见证过失败的婚姻、体味过至亲的拳脚,储妍看我光鲜亮丽地在学校一步一步往上爬,没想过我其实想过很多次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死掉。
禾奚的到来让我死而复生,他让我想活着,不遗余力地活着看一个人长大。
世俗不允许畸形的感情,但我从不怕世俗。只要禾奚还要我一天,我永远不会离开他半步,我无法忍受有变数,任何变数。
……
那天的事我往后回忆起来还能记得每一个细节,收到短信的不止是我,还有在家里的董事长。
他迅速准备了三百万准备只身去禾文旭发来的位置,和一个活得有一天是一天的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但凡有一点报警的迹象,禾文旭立刻就会引爆炸.弹。
当年禾文旭这样用禾奚勒索董事长的时候,就是因为报了警,禾文旭才会三天没给禾奚一点米水喝,让禾奚险些死在那个林子。
到最后警察也没有找到他的所在地,董事长走投无路,把他最初要的钱放在一个垃圾桶里,这才收到禾文旭发来的禾奚位置。
我从学校回了家,拿过那三百万亲自去了禾文旭发来的废弃工厂,禾文旭验收了我放在指定地点的钱,给我发来拆除炸.弹的密码。
我蹲下快速按数字,听到叮一声,倒计时结束,我解开了那几条毫无挣扎余地的麻绳,椅子上的禾奚浑身瘫软在了我怀里,我无法知道那时的我表情是怎样的。
从工厂里被救出来的禾奚又病了一场,回到家以后高烧飙到四十度,一晚上连续用湿毛巾擦拭、反复换退烧贴也只退了一度。
高烧起来的禾奚谁也不要,只要我抱着,只要我松一下手就哭得厉害,禾家上下整夜亮着灯,向来风度翩翩的董事长好像一夕之间老了十岁,下巴全是青茬,在旁边用手掌一下下抚着禾奚的脑袋,说:“是爸爸不好。”
禾奚烧得有点糊涂,说不出话来,但听见了董事长的声音,慢慢地摇了下头。
后半夜董事长见禾奚稍微降了温,被母亲劝着去房间睡下了,临走前男人看了我一眼:“禾文旭染上了毒,三百万绝对填不饱他的肚子,应珣,你收拾一下,明天我们就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