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
家中房间并不多,前院大半为堂屋、书房等待客的场所,就左右俩厢房都归了小叔子,男未婚女未嫁豆蔻自然去不得。
至于后院,这是妍冰夫妻的住所其实也不太方便,好在他俩本就没去住正房,东、西厢隔着整整一个院落,索性栽树隔开聊胜于无。
“多谢娘子!”豆蔻赶紧屈膝行了福礼,又言辞恳切的说,“奴家绝不会在贵府白吃白喝,奴会制衣、懂刺绣也能下厨,请娘子随意差遣。”
好好的家里多出个人,教妍冰心里不舒坦得很,却又只能佯装大度道:“哪能让您操劳,前阵子的杖伤还未全好吧?寇娘子不如先去歇息。”
妍冰一句话便让豆蔻脸色微变,她只当对方是在讽刺自己大庭广众下被扒裙行刑,可再抬头看向这女主人时,又只见其一脸天真无邪……真是叫人想冒火都不好意思。
豆蔻不得不再次致谢道:“多谢五娘子垂怜。”
“应该的,应该的。”妍冰摆摆手叫她莫在意,随即就让暖香扶了豆蔻去厢房,又因两人身量相仿,她还让暖香待会儿去翻箱倒柜寻几件自己未曾上身的新衣。
将一切安排好之后,她才又看向庞氏问起了定越郡王妃逝世之事。
“十九姐姐虽身子骨不好也说是在熬日子,但怎么也不至于今冬就去了吧?”说话间妍冰一脸狐疑的看向庞氏。
“唉,郡王妃近年连连滑胎,伤了身一直养不好,前几日她又因旭公子的事儿与郡王起了争执,一气之下就越发不中用了……”庞氏说话间接连叹气,透着满满的惋惜与痛心。
然而她毕竟是定越郡王乳母,在此时此刻庞氏秉承家丑不可外扬的观念,向妍冰隐瞒了一个秘密。
其实,在卢十九娘悄悄放了豆蔻出门,她又击鼓鸣冤致使旭公子被抓之后,郡王就勃然大怒夺了郡王妃管家权,甚至还将其关入偏院下人居住的倒坐房。
因病中无人延医问药,又被暂时管家的郡王贵媵克扣饮食、炭火……总而言之,她若不是死于油尽灯枯的自然衰竭,就是因饥寒交迫而不幸亡故。
这些话,庞氏怎么也说不出口,只随意糊弄了几句就匆匆告辞离去。
妍冰完全被蒙在鼓里,不曾知晓一如花似玉的女子就这样凄惨的香消玉损。仅仅只因被糊弄差点将远房表妹说亲给不成器小叔子的愧疚,以及信守承诺而不惜得罪自己夫君……
直至年初一时,妍冰作为外嫁女去舅舅家拜年,遇到了同去的李琬,这才从表姐口中得知了部分真相,她不禁当即呆立当场。
“听说卢家几名小舅子已经去定越郡王府打砸了一通,唉,十九娘真是可惜了,遇人不淑。”李琬说话间连连摇头,满目惋惜之情。
“……早知如此,我真不该叫她帮我找牡丹钗。”妍冰不好在大年初一落泪,不得不强压下心中难言的酸楚,如此蹙眉低语。
“不是她帮忙取也有别人,哼,”同样来走亲戚的妍洁抖了抖水红宽袖,用极其尖酸刻薄的语气道,“总归你打小就运气好,顺风顺水,什么事儿都有别人帮忙扛。”
走丢都能好好的回来,李氏三番两次都没能弄死她,最后还避开郑恭旭嫁了如意郎君,当真是命好!
“我这还叫顺风顺水?”妍冰顿时被妍洁气得笑了,有顺得花烛夜遭贼的吗?
“从前很顺,现在么……”妍洁忽然掩唇而笑,恶意满满的问妍冰道,“你可知近日妹夫润泽已经去了好几次平康里各青楼?”
招|嫖?妍冰柳眉一竖斩钉截铁道:“不可能!”
妍洁却也回答得牟定,甚至不惜自爆家丑:“怎么不可能?你姐夫亲眼所见呢,据说他俩人还乐呵呵喝了几盅才散场。”
☆、第40章互献殷勤
因家中男子均在书房谈话,花厅中只有几姐妹和大舅母一道围炉品茗,所以妍洁也不怕毛坤铭听了自己说闲话而气恼,绘声绘□□将妹夫喝花酒场景学一通。
一句话还没说完,身着蓝底红花蜀锦的大舅母卢氏就冷眼撇了过去,轻咳一声道:“妍洁,你积点口德吧,孩子们都在呢。”
哪里来的孩子,们?妍洁愣了愣神,目光瞟过倚在李琬怀里话还说不利索的小外甥,又转向旁边默不作声坐着的不足十五岁的妍清。
被潘氏养得白白嫩嫩的妍清正吃着干果,因那目光一瞟又见妍冰在一旁黑沉着脸,她立即坐直了身子,开口对妍洁讽刺道:“阿姐真是变了,这种污糟事儿竟也拿家里来说,所谓相由心生果然不假,难怪你现在印堂发黑还翻着三白眼。”
妍清如今衣食住行全靠兴益兄妹供给,不仅指望他们给说一户好人家,还有天大的把柄在他俩手中,不得不狗腿着帮妍冰吆喝。
说完她还满含恶意的瞟向妍洁的袖笼,唇角微翘,示意妍冰也去瞧四娘前臂那遮遮掩掩的青紫伤痕。自己夫君毛坤铭不仅逛青楼还殴妻,难怪她逮着一点把柄就想踩妹妹发泄自己的郁气。
“他做得我还说不得?”妍洁看着倆妹妹同仇敌忾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紧拽住衣袖扛着舅母的冷眼,依旧嘴硬顶撞了一句,“还君子端方呢?哼。”
妍冰虽丝毫不知文渊背着自己去青楼之事,但在妍洁面前绝不肯弱了气势,同样冷哼一声道:“我夫君是去平康里查案,姐夫前年应制举中军谋出众科,如今是个参军,他去又是为什么?总不至于去榻上练兵吧?”
“妍冰!”卢氏紧皱眉头大喝一声不准她再继续说下去,恨铁不成钢道,“你们几姐妹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大过年的说点好的不行吗?妍清,你还没出阁呢,往后这种话题不准插嘴!”
“是。”妍清双手往玫红的裙摆上规规矩矩一耷,软糯糯的垂头应诺再没吭声,怕自己再搭话又会被骂不知礼数顶撞姐姐。
“好了好了,说点别的吧,我们姐妹很久不曾一同嬉戏了,不如来玩投壶?”李琬揽住儿子爽朗一笑,打着圆场道,“活动一下筋骨也免得手脚发冻。”
“嗯,这主意不错。”妍冰立即站起身唤婢女拿铜壶与箭矢来,她本就穿着银红绣金的立领窄袖夹襦,活动起来很是便利,原本也擅长投壶又不想再纠结夫君之事,自然乐意给李琬捧场。
见妍冰应和,妍清自然也笑着上前一同玩耍,妍洁也不好枯坐一旁只得不甘不愿参与了俩回,因人少妍冰又拉了暖香等婢女凑数,晃眼一看倒也像是其乐融融欢聚一堂。
家中几名男子谈了朝中事回后院时,正见着几姊妹傻呵呵玩乐。待稍后用餐时文渊还挺惊讶的悄悄问妍冰:“你们和好了?可别跟你那姐姐走太近,当心又被算计了。”
“……”妍冰沉默了半晌,而后才满眸幽怨的抬头看向夫君道,“她已经算计一回了。”
恨不得我俩也跟她夫妻似的关门打几场呢。
“怎么了?”文渊一脸意外,很难想象大过年的在卢氏眼皮下,那妍洁竟还能作妖。
妍冰正举了筷准备进食,见他疑惑并不想说那事儿影响食欲,只轻声低语道:“回家再跟你详细(好好)说说(算账)。”
“好。”文渊见妻子不想说,也没多问,只陪着外祖与李祭酒小酌果酒,闲话家常……
晚餐结束时天色还未变暗,妍冰夫妇与祖父、舅舅等人辞别后并未直接归家,而是转道去西市闲逛。
不多久马车便停在了叶郡夫人家的食肆,至美居门口,两人随即下了马车佯装普通食客缓缓迈步站在其门口。
或许是因大年初一众人皆已归家或走亲串友的缘故,店内顾客很少,偌大的厅堂只零零星星坐了三桌。
妍冰随即又看向了侧面那另辟出的外食窗口,匾额上《知味斋》三个字看着特别醒目,窗口中坐着打瞌睡的店小二也很是招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