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比,以睥睨世俗道德的孤高身段,独自游走在禁忌的边界;他的爱情可供贩卖,他的灵魂可供交易,他的每一个回眸顾盼,皆是艺术的留驻。
可是
“菲菲.叶。”
突来的高唤声传进教室里,打断学生们的谈论。众人目光一致,转向门边,发现神情古怪的助教正与老师交头接耳。
静坐窗畔的菲菲,略显迟疑地收回思绪,仰高的小脑袋瓜纳闷地一偏,搁笔起身,向不断招手示意的助教走去,悄然察觉艺术史老师的脸色似乎有点难看,眼神变得严苛。
“请问出了什么差错吗?”菲菲迷惘的问。
“你缴交的设计图有点问题,初审教授正在会议室等你说明。”尽管助教刻意压抑声调,装作若无其事,但仍隐隐约约带着一丝轻蔑之意。
菲菲讶然“设计图有问题?有什么问题?”记得缴件之前,她熬了整夜检视修改,不应该会有错漏才是。
“这正是我们想请教你的地方。”助教冷淡的回道,领着旁徨迷惑的菲菲步出教学大楼,穿过环形中庭,绕至一旁的学务大楼。
现代与后现代巧妙融合的空间感,不规则状的会议室犹如一个绽放的蕾苞,象征流行不断的死亡与回归,总是带给设计人无穷谬思的楼层,此刻看在她眼里却宛若一座坟场。
担任初审委员的众教授们一一列席,菲菲象是忽然被推上审判台的囚犯,傻傻的杵在会议室中央,遭受众目异议,一股寒意自她的背脊扩散开来。
“菲菲小姐,资料上清楚写着,你是去年秋季的插班生对吧?”学院里的流行设计学权威艾索教授取下眼镜,下垂的眉角扬起,灰眸冷酷地盯着她,交叠起双肘,高仰下颔,严厉地问。
“是。”菲菲无所畏惧地回道。
“你可知道一个艺术工作者犯了什么样的过错是不容于世的?”
“抄袭。”
“没错,艺术是创作者道德观的升华,无论是透过什么样的媒介来创作艺术,只要是倾注心力的设计,那便是设计者的血肉,是灵魂中不容人剥夺、宰割的一部分,身为一个艺术创作者,相信你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是的,我明白。”
“既然明白,为什么还要犯下这种不能饶恕的错?”铿锵若雷鸣的严厉斥责在会议室里回响着,震得每扇窗子彷佛也随之摇晃。
纷乱的思绪霎时冻结,环绕着菲菲的每一双敌视目光宛若十方烈焰,焚烧着她所有的感官知觉。
她努力撑开沉重如锁的双唇“真的很抱歉,我不懂教授的意思”
艾索扯开公事化的冷笑,俨然像个经验老到的法官,为了顺利定罪而捺着性子耐心周旋。“蜜拉小姐,麻烦你将资料拿给这位同学阅览。”
助教快步越过僵硬伫立的娇小身影,取饼平躺于桌案一角的赭色资料夹,将之平摊延展,两份分属不同创作者的设计图稿登时并列于桌面上。
“麻烦请上前来。”化身传唤官的助教侧首命令道。
菲菲瞠着晶圆的黑眸,心脏急速跳动,彷佛面对一场即将到来的灾难,傻傻的迎上前,检视他们用来指控她的荒唐罪状。
纵向依序排开,一列缤纷的服装设计图稿,一笔笔细腻勾勒的线条架构出融合古典与前卫的华美霓裳,属于后现代一环的冲突美感跃然于纸面。
那样柔美纤细的勾勒,那些经过无数黑夜与白天交替凝聚出的构思,每个设计者皆有自己下意识惯用的细节与笔触,这些图稿,她再熟悉不过。
但
“这些设计图,相信你应该不陌生,这是上届校内特殊材质创意赛得主,安娜.尼可拉这回参赛的作品。”对于她的震撼,艾索似乎早有所预料,刻意逐字加重音节冷喝道:“不觉得很意外吗?为什么安娜.尼可拉的设计图会与你参赛的图稿如此相像?你可以给我们一个明确合理的解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