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小妹一向胆子大,她原本以为爹喊她是要商议她的亲事,前些日子娘给她看中了一门亲事,被她言辞拒绝。她原本以为爹喊自己来,是有什么吩咐和交代。没想到他还喊了兄长,那就肯定不是她的亲事了,会是什么事呢?
“小兰,停一下,我问问哥哥。”
沐小妹吩咐丫环停住,走到沐梦得旁边,低声问道:“哥哥,你可知道爹喊我们所为何事?”
沐梦得摇了摇头,“不知道。”
沐小妹问道:“会不会是今天你那院子的动静太大了些,爹是来责怪我们的?”
“肯定不是,爹一向不管我们这些小事,怎么会大动干戈半夜喊我们来,别想了,我们进去就知道了。”
沐梦得大跨步的进了院子,沐小妹也赶紧跟上,进了院子。
两人一走进去,便觉得气氛不太对。
太凝滞了!平日里父亲这所小院给人的感觉是神秘而宁静的,今天却在宁静之下藏着一丝焦躁和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
这氛围,或许来自风拂动的芭蕉。父亲居住的小苑中种了不少芭蕉,这个季节正是芭蕉开花的季节,红艳艳的花在廊下灯笼的映照下有些惨淡。或许来自门口两个侍从的表情,或许来自屋内隐隐传来的压抑的哭声。
还有,徐伯。沐府的老管家徐伯是沐修平最相信的人,是跟着他从小伺候到大的。
此刻,徐伯正站在廊檐下翘首以盼,一见公子和小姐走了进来,忙上前几步,小声道:“公子,小姐,老爷在里面等你们。他有两件大事要告诉你们。等下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惊慌。我想你们都很了解你们的父亲,只要是他做的决定,是很难更改的。”
兄妹两再度对视一眼,这么严重?这些话是徐伯自己要对他们说的,还是爹授意徐伯说的?
两人满带着疑惑走了进去。
“梦得,小妹,你们来了。”
沐修平本来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写着什么,见到一双儿女走了进来,便抬首对两人示意,让他们先坐,他接着写个不停。
沐小妹一进来,便看到沐夫人正坐在一边垂泪,立即走上前去,搂住她的肩膀,给与无声的支持和安慰。
“娘!”
“小妹!”沐夫人抬眸看了乖女儿一眼,发出来的声音沙哑而低沉,红肿的眼眶中还含着泪水。
沐小妹有些愤怒起来,她知道娘行事有些糊涂,但是她是真的很在乎爹,很在乎这个家。纵使娘做得再不对,爹怎能如此对她?沐小妹认为,娘所有的愚蠢,试探,关心,紧逼,都是因为爹,因为,爹的心思从来不在娘身上。
一个看得太重,一个看得太轻,这样的关系,注定不会对等,也注定娘会是受伤的那个。
看看娘哭红的眼眶,以及半嘶哑的声音,很显然在他们来之前,她一定大吼大叫过。
“徐伯,派一个可靠的人,将这封信交给平王,注意,一定要亲自交到平王殿下手上。”
“是。”徐伯领了信,走了出去,知道他们有大事要说,反手将门关上。
屋里只剩下了他们一家人。
沐小妹忍不住问道,“爹,你怎么又惹娘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