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朝芽在房门口提醒了一句,得到回应后,便带人进门给言玉梳妆。
浅白色的薄纱裙,薄如蝉翼,金丝边,美玉为带,言玉一个县官的庶女,一辈子没穿过这样好的衣裳。
这还只是寝衣,若像夏景言平日里穿着的,虽看不出什么华贵雍容,却值千金,够买下数座商铺了。
言玉再看看桌上摆着的紫珠耳饰,白玉发钗,虽提不起什么兴致,但光看着,却是令人叹为观止。
陆朝芽坐在一边,这些物件她平日里见的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稀奇,她平日里干不着什么活儿,给言玉流妆自不用她来,她也就是凑个热闹,打点好了,再把言玉送进准叙阁罢了。
准叙阁里更为华贵,一间屋里就要点灯几十盏,照的宛如白昼,言玉进了门便沉浸在其中。
怪不得人人高攀,不过这华贵之物,注定不属于她,一个县官庶女出身,还真想凭一张脸就飞上枝头做凤凰?言玉心里还是有数的。
“你可以在阁中坐一会儿,王爷忙完公务自会回来,可千万不要忘了行礼。”陆朝芽倚着门站着打点了言玉几句。
“多谢陆姑娘。”言玉稍欠了欠身。
“叫我朝芽就好。”陆朝芽摆了摆手,这声“陆姑娘”叫的太别扭,走时还不忘回头补了句:“晚安,做个好梦。”
“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后,一把关上了门。
言玉坐在桌边,看着窗外的圆月逐渐高升,希望以后的日子好过吧。
夏景笙整理完最后一册文卷,看看时辰怎么也得有子时了,足让言玉在屋中坐了有两个多时辰了,理了理思绪,夏景笙起身回阁。
言玉起初还是紧张不安,被时间消磨的久了,也就淡的多了,倚在桌上有些困倦,迷迷糊糊的也就睡着了。
屋里的熏香起着安神的作用,言玉睡的沉,以至于连夏景笙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
“咳咳。”夏景笙故意提醒了一下。
言玉被吓醒了,猛的站起,一回头,夏景笙就坐在榻上冷眼瞧着她,言玉赶紧上前跪着:“王爷恕罪。”
夏景笙随手拉了言玉一把,直起身来伸起两手,示意言玉为自己宽衣,
言玉心领神会,站起身小心去解夏景笙的衣扣,过程中紧防慢防着避免碰到夏景笙。
这倒让夏景笙有些意外,到也不是说不信言玉不图权势,只是不过碰一下,不至于躲的这么紧吧?
但说实话,自能独立以来第一次让别人帮忙更衣,夏景笙还真是有些不适应。
“你是愿做正室还是甘愿屈尊为侧,自己挑。”夏景笙坐回榻上,挽着自己的衣袖。
“由王爷安配,言玉位卑,不敢僭越,只求一个位分,通房也好。”言玉早已想好了措词,还算对答如流,但还是有些怕,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只求一通房?你父言笠可是满心期盼着你做王妃啊。”夏景笙看的出来,言玉无甚高攀之心,不过是言笠的一颗漂亮的棋子。
“家父也只是想得弟弟言安有一个远大前途,言家不至落败,做女儿家的没别的能耐,无非嫁个好人家,以望夫家提携,言玉自知不敢利用王爷权势谋一家之私,只求一简单名分,不让别官压制家父,仅此而已。”言玉说着。
这也做确实是她真心所想,但若让言笠听到这些,估什能当场气晕过去,还得数落言玉几句没出息。
“你有长姐言灵入宫做婕妤,足以保全言家,何至自己也不情不愿的陪在本王身边,就算意在高嫁,何不也跟入宫去,凭你的面貌足以得宠。”夏景笙继续说着,就想钓钓言玉的口风罢了,谁知这丫头还算聪明,行差稳妥。
“言玉自知不比当今芸贵妃美貌,也自知不如长姐温良娴淑,当不得圣宠,本也不配侍奉王爷,承蒙王爷不弃,留言玉做个女官,言玉早已心满意足,自不敢求旁的。”言玉说着。
“就只是这样?那你这原县第一美人儿的称号不荒废了。”夏景笙有些调侃的意思,言玉也听的出来。
位卑,自没有反抗的能力,只不过是高官们的玩物罢了,她还算幸运,入了王府,若真似长姐言灵那般入宫服侍昏君,那才叫生不如死。
“我在夹缝中生存,只求一条生路……”言玉低着头,说出这由心底的一句。
夏景笙想了想,这姑娘倒是怪可怜,摊上言笠这么个爹,一个个把女儿往火坑里推,不过好在自己这个火坑推的还算对。
“你回去吧。”夏景笙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言玉的泪一下没憋住,让人心疼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夏景笙,鬼使神差的问了句:“回哪儿?”
若是夏景笙赶她回家的话,那她就完了,言笠肯定会把她送入宫去,若真如此,她宁愿在夏景笙身边当一辈子婢女,至少夏景笙对她还是不错的,谁又不盼着好呢?
夏景笙正撑着被子,听这一句有些没反应过来,略微一想便明白,言玉是理解错了意思了,无奈的偏过头去说了句:
“回你自己屋里去,还回哪儿,回去睡吧,明日一早继续呆在本王身边当值。”夏景笙躺下盖好了被子,有些困意。
言玉呆在原地半天没动,欣喜所致,简直想当场给夏景笙开个庙供着,感谢夏景笙没赶她走。
夏景笙见她半天不动,女人家的心思还不就是那样儿,高兴过头了吧,那就吓吓她!
夏景笙玩心一起。
“怎么?不想走?真想留在本王这儿侍寝啊?”夏景笙掀开被子一角,“那进来吧。”
“啊!”言玉才反应过来,脸一红,迅速站了起来,“王爷恕罪!王爷您早些休息,言玉告退!”言玉一溜烟儿跑了出去,夏景笙还有点儿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