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哥,货来了~”
一声轻快的喊叫声打破了我们尴尬的气氛。
阿毛不愧是飞毛腿,一会的功夫就把货给拿来了。
我在讲述聚宝鬼觥的故事之前心里就下定主意,如果小伟不听劝,听完故事还是执意要纹,我就再也不认他这个兄弟。
好,好,这是你逼我的。
“躺下,我给你纹!”
我咬牙切齿,其实内心一阵绞痛,想不到和小伟的关系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真是令人唏嘘。
“张哥,我们掌柜的托我跟你带句话。”阿毛把阴魂罐子交给我之后,大咧咧地说道。
“什么话?”
“金爷说,如果赌钱常输呢,输的是钱。如果赌博常赢的,输的是命。赌钱的输赢,不在牌桌上,而在牌桌外。”
这话就如尖刀一般刺入我的心脏,我看了看小伟,这货正挠着耳朵,压根没听进去一般。
“嘿嘿,这罐子里阴魂,就是从赌场收来的,金爷这句话,放在万千赌徒身上,百试不灵啊。小伟老板,保重啊。”
阿毛也算是常年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老手了,不光和脏东西接触,平时碰到的人也鱼龙混杂,这道理,他是想得透彻。
只是这个浅显的道理,小伟不懂,也不愿意听。
罢了,只能找个时间把他强行从王哥那边拖回来,让他彻底脱离这种纸醉金迷的生活。
小伟躺在纹床上,嘴巴里还在嘟嘟囔囔:
“哎,这就对了,序哥儿,咱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你可不能给兄弟我藏私,我富贵可不就是你富贵么,等我混大发了,也少不了你的。”
此刻的他已经被金钱欲望蒙蔽住了双眼,张嘴闭嘴都是金钱和权力。
我示意他不要说话,拿出细针扎破他的手指,挤出指血滴落在阴魂罐子中。
霎时间,阴风阵阵,头顶吊着的风扇疯狂摇晃了起来,电灯也发出了兹拉兹拉的声响,一闪一烁着。
我知道这是罐子里鬼魂太凶的缘故,看向阿毛。
阿毛也耸了耸肩,说:“这正主是赌场里的老手,但是运气极差,百万身家都被他败坏光了,后来老婆和孩子都离开他了,他也不悔改,还是天天流连于这些场所,最后欠了一屁股债,也借不到钱了,就跟人家赌手指,一根手指两万,最后输了6根。也没个地方住,死在了外面,但是他的阴魂却久久不散,天天围绕着赌场转圈,我也是受人家老板之邀,去把它拘了来。”
这阴魂竟然是如此赌徒,和此时的小伟真是莫名讽刺的相配啊。
阴风还在肆虐,窗户旁的帘子被拍打着,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罐子中逐渐传来了呢喃的声响。
“庄!庄!买庄!”
可怜的人,成为阴魂之后念念不忘的还是牌桌上的那些事情。
老廖从包里掏出一张符咒,手里默默结下几个印结,突然间那符咒就在手里莫名自燃了起来,老廖将燃烧着的符咒放在阴魂罐子的上方,随着符咒燃烧殆尽,黑灰落下,罐子中的声音才逐渐消散。
“廖哥,好功夫!”阿毛惊得目瞪口呆,在旁竖起了大拇指。
“见笑了。”老廖被夸的也有些不好意思,摸着后脑勺嘿嘿直笑。
“你们玩够了没,什么时候开始纹?”
小伟从纹床上坐起来,语气极为不耐烦地催促我们。
老廖眼看自己好心的举动被当作驴肝肺,怒火中烧,正准备冲上前去揍他。
我一把拦住老廖:“算了,老廖,今天都依他的,以后我再也没这个兄弟。”
“嚯,这话哪跟哪啊,你张序能耐了,现在不认我了,我可不就是你一个小跟班么,想用就用,想扔就扔就是了,今儿这图你给我纹完了,我要是再来找你,我是孙子!”
我闭上眼,深呼一口气。
“随你便,开始吧。”
小伟也不再说话,又躺了下去。
改图这件事我也做过几次了,这次是阳绣改阴绣,把之前的图案当作新图案的一部分,小伟的通宝铜钱是纹在手背上的,因为原图的大小是没办法改变的,因此这图要想再改,就只能把那聚宝鬼觥纹在手腕上,看上去就是手腕上缠着一尊聚宝鬼觥,手背上漂浮着一枚精细的铜钱一般。
定好了思路,稍作消毒,我便开始下针,这缠纹的手法略显精细,况且小伟又不是寻常客户,我这次纹的就尤其认真,光是描边就足足描了有半个多小时,经过大概的勾勒,聚宝鬼觥的杯身已经初现端倪。
这图案颇为古朴,特别是杯口的鬼首,我在纹绘的过程中,竟感受到一丝心悸。
初步勾勒完成,我抓起罐子,反手一巴掌把罐子拍在了小伟的手腕上。
那罐子就像活过来一样,紧紧地吸在小伟的手腕上,我尝试着扒开罐子,却丝毫未动。
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我急坏了,冷汗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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